“季公子说笑了,本宫不过是按照习惯顺手为之,何来刻意。”闻言沈念淡淡说道,目光透过二楼雅间半开的窗户望向一楼人来人往的芸芸众生。
“同样是人,同样是爹生父母养,身份高贵或者贫贱者,又有何不同?”
季晏礼一愣。
他生来高贵,从小过的便是使奴唤仆的日子,大户人家的公子品性自然是好的,但受大环境所限,纵是他再好的品性,也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将贫贱者与贵人混为一谈。
男人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这个观点,倒是稀奇。
两人相对而坐,眼前他的这番神色转变自然瞒不过沈念。
意识到自己竟当着一个贵族世家之子说出了这般言论,她瞬间便反应过来不妥。
须知古往今来的世家大族都以高人一等自居,又怎可能轻易认同她的这般言论?
“本宫从小长于农家,这些也只是一时感慨之言,季公子听听便罢,不必放在心上。”她笑道。
当着一名贵族子弟谈人人平等,若对方真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后恐会对皇室不利。
世家之所以效忠皇室,无非是因为有利可图。
一旦平等,损害的是贵族利益。
没有任何世家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念虽有心要改变社会的阶级地位,但,此刻,明显还不到时机。
“殿下爱民如子,是百姓之福。”
“微臣只有钦佩。”男人恭敬拱手道。
他面容坦荡,好似真未将此事放于心上。
但究竟事实如何,却唯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哎,二位贵人,您的酒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原本包间内的沉郁气氛。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收回各自心思。
不管未来会变成怎样,至少现在的皇室与季家,还在一条船上。
提前想太多,并无意义。
季晏礼举杯,笑道,“听说醉仙楼的桑落酒天下一绝,今日正好有机会,殿下尝尝?”
闻言沈念低头看向盏中,轻嗅酒香,见其中果然“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
点评一句,“确实不错。”举杯一饮而尽。
古往今来,酒皆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破冰利器。
二人对饮至微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沈念多活一世,在现代时爱好旅游体验各地民俗,开口说起自己在天南地北各地的见闻,七天七夜也说不完。
而季晏礼从小长于京城,此生还从未出过远门,对大邺的所有了解不过限于书本上只字片语罢了,此刻听面前的女子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的经历,不由也心生出几分憧憬和向往。
“殿下身为女子却见多识广,微臣惭愧。”
男人仰脖饮下一口烈酒,笑道,“不过,殿下方才所说的火铳究竟是何物?微臣虽是文臣,对军事算不上了解,却也并非一无所知。”
“像公主所说的,相隔百米却能取人性命的武器,微臣至今还只听过弓箭和弩。”
“番邦之物罢了。”
有心引起对方的兴趣,面对质疑,沈念丝毫未露出心虚之色,笑道,“季公子也知,本宫从小便对匠术较为感兴趣。”
“几年前,本宫曾无意间在书上见过旁人描述起此物,由精铁和铅丸,火药等制成,可于百米外杀人于无形。”
“这般厉害?”
季晏礼听闻有些惊讶。
在这个尚且还处在冷兵器的时代,虽也有类似于弓箭这种远程武器,但受风向和空气阻力所限,普通弓箭若距离目标太远,其威力便会大大降低。
且受限于弓箭的自身特性,要培养一位合格的弓箭手,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
弓箭造价昂贵,成本较高,每一支合格的箭矢都需要经过工匠的精细打磨和安装才能够派上用场。
再加上想要达到合格的命中效果,弓箭手还需要花费几年时间才能出师。
若真像殿下所说,有一件能够代替弓箭的武器……
男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可以预见,这对于如今的黎家军而言,将是一件足以改变当前局势的利器!
“殿下,您可还能记起此物的具体模样?”男人不由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