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银盘，星河点点。
陆羽坐在山坡上，双腿一曲一舒，胳膊肘垫在曲起的膝盖上，看着碗中透明液体，叹了口气后一仰头全部倒进口中。
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而下，呛得他好一阵剧烈咳嗽。
“咳咳...这什么酒怎么这么辣？”
这不是陆羽第一次喝酒，却是第一次这么大口喝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郁闷。
清风徐徐而来，最适合对酒当歌。
李月白陆小果却大义凛然闻命令陆羽将空间入口封死，而后双双趴在空间处流着口水泪流满面，这让本想附身本体透透气的穆念秋好一阵无语。
远处灯火闪烁，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季瑶领着一人走出竹林后，便抱着五尾灵狐原路返回。
直到那人走近，陆羽才看清来人是谁。
“楚楚？”
凌楚楚一袭白衣清素寡淡，月光照拂之下，俏脸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喝闷酒是因为选驸马的事么？”凌楚楚坐在陆羽身边，声音沙哑。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赔礼道歉？”
“对不起....”
凌楚楚低着头，忽然抢过陆羽手中刚倒满的酒碗，仰头灌入喉中。
“咳咳....”
辛辣的液体呛得她俏脸通红，剧烈咳嗽。
“你！”陆羽抢回酒碗，又惊又怒：“这是酒，哪有女孩子这么喝酒的？”
“呜....”
凌楚楚猛地扑进他怀中呜呜痛哭，陆羽怔了怔， 满腔讥讽质问的话顿时哑了火，竟有些不知所措。
“陆羽，母后没了....”凌楚楚的呜咽声逐渐消散，一开口便让陆羽呆若木鸡。
“什...什么？”
凌楚楚抬起头，陆羽这才发现她眼眶通红，显然来之前就曾因悲恸而痛哭过。
“母后死了，我也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这、这怎么可能？”陆羽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干娘的旧疾不是快要痊愈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比武招亲开始前两天我就没见过她，今天下午我和皇姐回宫，太监来报母后旧疾复发，等我们赶到时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只在我和姐姐耳边交代一句去找神王便气绝身亡了....”
好像回到母后咽气的那一刻，凌楚楚已经哭成了泪人。
陆羽呆坐半晌，皇后干娘美丽大方，坐镇六宫公私分明，偏偏无数次明目张胆地偏袒他，在陆羽心中皇后荆雪竹的地位仅次于他的亲娘！
而现在，这么一位疼爱他的长辈突然暴毙，陆羽一时实在难以接受，完全确定后眼眶瞬间通红，泪水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不过很快陆羽便察觉出一丝也不对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事情脉络。
“干娘让你们找我父亲寻求庇护不难理解，但临死之际这般交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是说母后的死有蹊跷？”凌楚楚猛地抬头，两行清泪还挂在脸上，眼底通红。
“干娘是国母，别说病重就是伤风感冒后宫都要忙上一阵，而她直到最后时刻才能见到你们，此前肯定受制于人！”陆羽目露凶光，恨不得将害死干娘的人生吞活剥了。
“宫里唯一能控制母后的只有父皇...难道是父皇.....”凌楚楚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大跳，拼命捂住自己的嘴，身体不停颤抖。
“我不知道...”陆羽闻言，明显也愣住了，顿了一会儿才问道：“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你姐一起来的？”
“我姐去找姨父了，她不让我去，我只能来找你....”
“走！我们一起去找你姐和我爹！”
陆羽说完拉着凌楚楚飞速离开后院，径直赶往陆湛的书房。
......
“哥！”
刚到书房门口陆羽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陆英。
“二弟？你不是才去元阳宗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
“是娘传信让我回来的，对了哥是不是除了什么事了？气氛怎么这么凝重？”陆英挠了挠后脑勺，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陆羽推开书房大门，拉着凌楚楚走了进去。
....
“母后薨逝必有蹊跷，请姨夫为我和妹妹做主...”
凌纤珑额头触地跪在陆湛面前久久不起。
陆湛赶忙将她扶起，凌纤珑眼眶通红，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越蓄越多，最终无声滑落。
凌楚楚赶忙扶住姐姐，姐妹俩紧紧靠在一起，像是暴风雨中的两只小鸟一般无助可怜。
“爹，干娘对我恩重如山，咱们不能袖手旁观！”陆羽咬着牙，目光直视陆湛。
陆湛点点头，忽然对后面的陆英说道：“去通知你娘，明日与我一同进宫。”
陆英明显也被皇后薨逝的消息吓了一跳，闻言也没多想转身出了书房，去寻自己娘亲去了。
“爹，这时候皇宫恐怕进不去了。”陆羽疑惑问道。
“我知道。”陆湛瞥了他一眼，转头看着两姐妹沉声道：“纤珑、楚楚，你们母后是国母，也是我结义的姐姐，从今日起你二人便唤我叔父，叔父必竭尽所能护你们周全，但你们要记住，皇后薨逝是因旧疾复发，不可妄加揣测。”
凌纤珑直勾勾盯着陆湛，片刻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恭声道：“侄女明白，多谢叔父提醒。”
“今日天色已晚，你姐妹两人便在神王府住下，明日随我一同进宫。”
“是...”
“爹，干娘的死显然十分蹊跷，你这是...”两姐妹走后，陆羽立刻问道。
“任谁都知道其中有蹊跷，但们没权利也不能发出质疑之声，至少现在不行！”陆湛开口打断陆羽的话，见他不服气脸色涨得通红，语气稍缓道：“你虽然聪慧，但所思所虑却不如纤珑周道，她如何不知其中蹊跷，来找我也是为了确认我的态度罢了。”
“是，凌纤珑工于心计，孩儿自知这点不如他！”被凌纤珑摆了一道，如今听父亲夸她，陆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还在气他骗你参加招选驸马的事？”陆湛瞥了陆羽一眼，似笑非笑道。
“什、什么...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要不怎么说纤珑丫头思虑周祥，我不点头她敢去骗你？”陆湛抱着膀子，笑着道：“说实话凌婉楚楚和纤珑三个丫头，为父更喜欢纤珑这个丫头，就凭她的大局观和心计，神威军有她掌管完全不用我操心！”
“爹！”陆羽真的生气了，脸色涨得通红喊道：“干娘之死我心痛如绞，你怎么还能开这样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