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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神泉

我在地面上胡乱摸了一通,爬了一会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处光亮的地方。我赶忙跑过去,发现手电筒卡在一块石头缝里。我掏出手电筒,回到刚才的地方,看了看罗刹鬼的情况。这只罗刹鬼,被我砸的很惨,头部被砸成稀巴烂,已经看不出脸的样子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打着手电筒往上看了看。娘的,这上面的出口还挺高。我摸了摸之前朱赤给我分的绳子,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怎么才能把绳子扔上去固定到头顶的洞穴里?

我试了盲人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正在我决定大喊等待救援的时候,附近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响动。我缓缓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奇怪的是,在我跟着奇怪的响动声的时候,这声音好像也在移动。走了一会之后,奇怪的响动声突然停住了,我又往先前听到声音的地方走了一会。洞穴中,竟然有一些光线照射进来。

为了安全起见,我熄灭了手中的手电筒。我往光线的地方慢慢走去,等我走到洞穴尽头,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

洞穴的外边,是一个巨型的洞窟。洞窟的中间,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水潭看上去很浅,潭底还泛起一些水泡,应该是一处泉水吧。奇怪的是,这些泉水,泛着银色的光芒,竟然照亮了洞窟。泉水微微荡漾,照亮洞窟的光线,也像是在流转移动一样,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我正要好奇地从洞窟中走出去时,突然注意到泉水边有一只雪白色的狐狸。这只狐狸,浑身的毛就跟雪一样洁白,长得也无比可爱。我赶忙爬倒在地上,偷偷观察。趴在地上时,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老子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有一天竟然被一只狐狸吓成这样。我转念一想,这里封闭了这么久,娘的,还能活这么一只奇怪的狐狸,要么这附近有通往外界的洞穴,要么,这只狐狸就不是寻常的动物。

这只狐狸,在眼前的这一谭泉水边紧紧地注视了一会。那神态,活脱脱跟人在思考问题一样,可太奇怪了。狐狸注视了一会之后,又往泉水边走了几步,伸出一只爪子,探入泉水之中。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只狐狸只是想洗一洗自己的爪子。但是很快,我又一次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如果说,这里很像梦境,那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我就不知道该定义成什么了。

狐狸将瓜子探进泉水中时,泉水中,泉水平静地湖面上,出现了电影一样的场景。

古老的故事都已被人遗忘,谁又在深夜中寻找那些遗失的蛛丝马迹。五光十色的繁星不曾到达过那里,太阳的轨迹也在这里戛然而止。

只有一片雪山和一个孤独的人。这人一袭红衣,似乎从来不知道昼夜什么时候交替,日复一日在雪山中的一处大石头上打坐。他的身边,有时只有雪花飘落,更多陪伴他的是,寂静无声被雪封冻的雪山。这人看着好眼熟啊,一袭红衣,长得既像男人又像女人,头发也如同火焰一样,虽然像是打定禅坐,却处处散发着邪魅的气息。

这不就是我之前在石室中听到梵音时,出现在我幻觉中坐在须弥座上的那个男人吗?

有时候,猎人来到雪山脚下,想要上山时,雪山附近会突降暴雪,使得这些猎人不得不选择折返。

有一天,一只雪白的狐狸出现在了山脚下。雪山依旧下起暴雪,可是这只雪狐,却很贪玩。根本没有折返的意思,倒像是和这漫天暴雪较上劲了。雪狐慢慢的往半山腰爬,爬着爬着,终于体力不支,倒在雪中。很快,雪狐的身体也被雪花覆盖,同雪山融为一体。

过了许久,那个打坐的红衣人竟然起身,缓缓地睁开眼,慢慢走下山。这红衣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寒冷,衣服单薄,赤着胳膊,光着脚,走起路来,确是一步一个脚印。这红衣人来到雪狐被雪掩盖的地方,从雪中抱起雪狐。红衣人抱着雪狐来到山脚下,将雪狐放到一棵雪松边上,过了许久,雪狐终于转醒,可是身边的红衣人却已凭空消失。

自此以后,这雪狐老是往雪山上跑,后来,雪狐再往雪山上跑时,很奇怪再也没有下雪。又有一天,这只雪狐被一群猎人追到山脚下,在猎人的弓箭准备射杀这只雪狐的时候。猎人的四周,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植物,寒冷的雪山脚下,变成了鸟语花香的夏季。猎人被围在一棵棵长着各式水果的树中,猎人们见状,赶忙磕头跪拜,摘了些水果,就回去了,放生了雪狐。

猎人退去之后,雪山脚下变成了原来的样子。雪狐呆呆地看着雪山,第一次见到了红衣人的样子。红衣人似乎不愿让生灵看到自己,又凭空消失在雪山之中。红衣人刚才站立的地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自那以后,雪狐来到雪山时,总会用嘴叼一些水果放到半山腰处。有一次雪狐来到山腰时,这红衣人正在打坐,红衣人似在诵经,狐狸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看到这,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跑过。这红衣人这么好心,为什么在我脑海中出现的时候,却要引诱我往前走去送死。

长此以往,雪狐似乎也有了一些灵性。竟然能慢慢变成人形,雪狐变成人形后,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可是这红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雪狐或是雪狐变成的女人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有一日,雪山脚下,传来吵闹的声音。一些人抬着轿子,轿子是红色的,雪狐变成的女人也穿着红衣,除了抬轿子的人,旁边还有吹奏乐器的人,一对看上去较为年老的狐狸也跟在队伍中,到了雪山脚下时,分别变成了老头和老太太的样子。

这场景,我以前听老人讲过,不就是狐嫁女吗?

队伍沿着雪山而上,在半山腰停下,同行人一直在呼唤。应该是在叫那个红衣人吧。可是红衣人却没有出现。后来,众人都离开了,只剩雪狐女人和花轿,留下半山腰。红衣人依旧没有出现,最后,雪狐女人也离开了。

看到这,我不觉心底有点惋惜。趴在地上,我感觉脖子也有点酸,我挪了挪身体。在我挪身体的时候,身体不小心碰到了一块石头,石头从洞穴的边缘滚落。

泉水边的雪狐被这声音惊动,退到泉水边上。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飞也似的跑开了,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雪狐跑开的身影,我突然发觉,这只雪狐和刚才出现在泉水中的雪狐好像啊。

等我冷静思考过后,我照着自己的脸来了一拳。

“哎呦,好疼。”

我意识到,这发生在眼前的东西,不是梦,而是刚才真实在我眼前上演的场景。

难道,泉水中出现的雪狐,就是刚才的那只雪狐?难道,只要把手伸进这谭泉水中,就能看到自己的过去?

想到这,我不由得好奇起来。我朝着周围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以后。我站起身,沿着洞穴边缘慢慢下到洞窟的地面上,我屁颠屁颠地跑到泉水边上,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把手伸进泉水中。

果然,泉水中出现了我过去的一些生活片段。但是这些片段有点狼狈。

这是在西安的西两路附近,是个夜晚。我和顺子从学校出来后,不知怎么就闲逛到这么远的地方。我和顺子被几个社会青年堵在一处巷子里。

“掏钱!”一个黄毛朝我们嚷嚷道,这个黄毛斜着眼睛看着我,挑了挑眉毛,“你们自己掏,要是我掏出一块钱,就扎你一刀。”

“去你妈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学人品钱,我教你学微积分好不好?”

这说话的人竟然是我。社会青年的匕首抵在我的腰间,我竟然说出了这么硬气的话。

“狗哥,这小子不老实。他说要给你喂点鸡粪!”黄毛边上一个穿着破烂牛仔裤的二五仔说。

“那正好,狗哥是吧。狗改不了吃屎,吃点鸡粪不很正常?”顺子也笑呵呵地说。

这几个社会青年,估计是想吓我们要点钱。没成想,我和顺子这么硬,觉得脸上没有面子了。这黄毛看了看身边的二五仔,好像觉得没面子了,咬了咬牙,照着我的腰就把匕首刺了过来。

“哎呦!”我像是被扎到了,叫喊了一声。

顺子见状,立刻用手挡开架着自己的二五仔,朝着黄毛就是一脚,把黄毛踢倒在地。其他二五仔还想帮黄毛对付顺子。却见顺子抓着黄毛的头发,一拳又一拳的砸着,黄毛早就被顺子几拳干晕了,这会被打的鼻子歪了,脸皮嘴角都在流血。旁边的二五仔被顺子这股狠劲吓住了,他们思考了一会,其中一人,大着胆子拉了拉顺子的衣服,“好汉哥,别打了,再打要死了。”

我见顺子不肯收手,也觉得再打下去要出事了,忙上去拉住顺子,“顺子,住手!”

顺子这才停手,顺子冷静下来后,问我:“你被刀扎了多深?”

我摸了摸自己的腰,这黄毛故意刺偏了,就蹭点皮,“没事,蹭了点皮。”

顺子这才站起身。其余的二五仔,倒也讲义气,马上扶着黄毛背在身上。一个初代杀马特一样发型的人,临走前还不忘给我们撂句话,“兄弟,你们混哪里的?”

见顺子要说话,我赶忙拉住顺子,我抢过话头,“回去跟黄毛说,我们是混科研帮的,跟着牛哥混的。”

这些二五仔互相看了看,一脸闷逼,“牛哥是谁?”

“牛哥只有我们能叫,你们得叫牛爷!单名一个顿字,想报仇,就到新城区卖苹果的地方找。”

“好,你们等着。洗好脖子?”说着,初代杀马特还跟我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顺子一看,就想上去踹人,吓得这帮二五仔屁颠屁颠地跑了。

看到这副场景,我被看乐了。这一幕,确实在上学的时候出现过。我把手从泉水中取了出来,觉得好玩,又放进泉水中。

当我再把手探进泉水中的时候,泉水中的画面变成了我被人追着跑。娘的,我想起来了,这次是我卖了一个假货,一个年轻人找我退货。我们谈的不是很愉快,这小子拿起我店里的凳子就朝我扔了过来。我躲开以后,觉得理亏,就朝店外跑。这小子也是真能跑,一直把我从南关十字追到了武山路上。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跟这小子讲和,给他退了钱,请他吃了个武山路的牛肉面。现在想想,这次跑了有四五公里,可能还不止。

我把手拿了出来,这不就是这两年发生的事吗?每一次把手放进去,好像时间会很快的推移。那么,下一次放进去,会不会超越我现在所处的时间,也就是,我有没有可能看到我的未来?

我思考了良久。如果我知道我的未来,还会改变我未来的生活轨迹吗?似乎在这一刻,我觉得好像心里没了底,有点惧怕自己的未来。现在看来,我好像一直都很随性,我的未来,应该也是一潭死水。从这一点来看,还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话,好像更有勇气面对未知的明天。

终于,我心中的好奇心超越了理性。

我慢慢地把手探进泉水中。

“花爷,很快就要出货了。”一名陌生的人,在我身边说道。

我站在一艘轮船上,这艘轮船好大啊。这艘轮船好像是从海里打捞着什么,我似乎对打捞的东西兴趣不大,我沉默地看着远处的海面。过了良久,我才淡淡说:“不急,这里是公海,三不管的地方。”

我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好像很关心我。其中一个人,好像害怕我着凉,拿了一件风衣,小心给我披上。

很快,一张渔网被拉出水面,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古物,好像还有不少金子。在海面上闪闪发光。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转而继续看着远处的海面。

惊讶之下,我不小心把手从泉水里拿了出来。老子以后会变得这么有钱?刚才的我,看起来好威风啊。不过,怎么好像比现在孤独了不少?

“石花,你是想洗澡吗?”耳畔,传来胖大海的声音。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胖大海他们正站在洞穴边上。

“你们快来,不然我就一个人洗了。对了,谷梦琦你要是洗的话,先回避一下!都是大老爷们,你可不能凑热闹!”

众人从洞穴边上下来,慢慢朝我走来。

“刚才那只罗刹鬼怎么回事?是你干的?”顺子问道。

我有点得意的用手指蹭了蹭鼻头,“不然呢?花哥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胖大海一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让我讲讲怎么回事。等我把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完,众人听得一脸吃惊。

“先不说你干罗刹鬼的事迹了。你说这泉水能看见自己的过去未来?”

我点点头。胖大海听着,也想伸手进去。没成想,在我们聊天之余,不知道宝诚在泉水里不知道洗了几次手了。

泉水面上,此刻正上演着宝诚的精彩人生。

这小子此刻正守在一间古董铺里。

胖大海看着这个古董铺,摸了摸自己的头,“菜头,这不就是你的古董铺吗?”

我点点头,难不成,这小子后来在我铺子里当起了伙计?

只见古董铺里走进来一个中年人,在铺子里看了一圈,最后瞅着一个宣德炉,拿到手里左右翻看。然后,这人来到柜台前。宝诚此刻正打着哈欠。

“这香炉怎么卖?”

宝诚懒懒地看了这人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老板说了,问这个宣德炉的价格,先说一万,然后砍到三千卖了。我懒得跟你费口舌,三千,爱买就买,不买请你摆回去。”

看到这,我心底来气了,我走过去照着宝诚的屁股来了一脚,“好啊,你给我守铺子,就是这么守得?”

宝诚看得也是尴尬,起身冲我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要是真如你说的,看来宝诚这个朋友,铁定以后跟着你做生意了。石花,我同情你啊。”胖大海说着,就跑到泉水边上,也想把自己的手放进去。

没等胖大海放进去,朱赤抢先一步,就把手放了进去。看到这,胖大海虽然生气,也只能等朱赤看完后再看自己的人生。

“奇怪,怎么到了我就不行?”

奇怪的是,朱赤把手放进去以后,里面的泉水,却没有任何变化。就在我们不明所以时,发现泉水的水位慢慢的变低,泉眼也不再出水了。泉水一开始水位降低的很慢,到后来,很快的往地下渗,一会就干的没影了。

胖大海看着这一幕,就差哭出来了。

“好你个朱赤啊!”

“我怎么了?”

“你都把这个神泉弄没了,害胖爷我失去了见证自己非凡人生的机会。”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是缘分。”说着,朱赤就一脸不在意的往洞穴那边走去。

胖大海这次是真急了,想冲上去对朱赤动手,被我和顺子,还有宝诚三人合力拉了下来。

谷梦琦叹了口气,“没办法了,我也挺好奇的。”

听谷梦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多看一会。

“走吧,还是出去吧!”顺子垂头丧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