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的小队伍出了城外,再行几里后,开始加快脚步。
这支队伍是春公子过去认识的熟人,季白的具体身份,他没有透露。
他只说是个很重要的交好朋友要出城,还交待他们务必送到某个渡口。
几个人不敢怠慢,趁着季白没醒过来,抓紧时间一直往渡口赶过去。
中午时分,小队伍将人送到渡口,原先说好等在那里的人没有出现。
几人站在渡口边的小亭中,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继续等,还是转头离开。
“不如把那位叫醒了,问问他意见。”
其他人同意,眼下也只能这样办。
季白被摇醒,他揉着朦胧的眼眸,看清楚面前的几人后,震惊不已。
睡了一觉,怎么床没了,家没了,萧天烬也没了!
几人把事情缘由一说,又掏出萧天烬与春公子亲手写的信件。
季白略一想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他环顾一圈,渡口有几只船,目前没什么人。
“多谢几位相助,日后有机会必当回报,承蒙各位相助,既已将我送到此处,诸位还请回吧。”
季白相信萧天烬一定会来。
这附近有芦苇,还有灌木丛,一时半会等不到人他可以躲起来。
反而这么多人聚在一块,更引人注目。
几人并不清楚这中间危险,只当是普通地送个人,便也没有留下,同季白道了别就离开。
季白找了棵矮脖子树靠坐一边,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换了普通百姓衣物,又将脸半遮起来。
等了许久,日头从东升到西移,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渡口,有的过河,有的送人。
季白一次次期待地抬眼,又一次次落寞低头。
天快黑了,他仍未见到前来接他的人。
“船家!有没有大点的船,这儿有两匹马,能不能过?”
渡口又来了几人。
季白扭头,看着那几人的打扮和带的货物,像是商队。
领头那位中年人,一身劲装短打,干净利落,肤色黝黑,就是他喊话要大点的船。
“有。”
几人将货物搬上船,又牵着马。
船夫抬头的功夫,瞥眼见到季白。
他见这人坐在这快一天了,既不送人,也没有要过河的意思。
是不是没见到喜欢的船?
西头的日光,马上就会被云彩吞掉最后一丝光芒。
船夫思索一会,朝着季白喊了一嗓子:
“喂,那位公子,还走不走啊?”
“再不走,后面就没船了。”
船夫见季白没说话,又提醒他一句:“再不走要等明天了!”
渡口这儿晚上温度很低,人烟稀少,附近有野兽出没。
季白站起来,拍了拍衣衫。
他相信萧天烬如果能来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现在还没来,定是有事耽搁。
季白从衣角撕一小块碎布,找了个小石块,在地上划下一个白字,再将石块压在碎布上。
“走。”
他简单回应了船夫一个字,跳到船板上。
最后一班船,就他和一支几人的商队。
在船尾挑了个角落,季白坐下来,脸朝着船外,望着悠悠河水脑里在想着萧天烬。
“几位这是要去哪里啊?”
船夫一边摇着橹,一边同商队里的人扯闲话。
领头的汉子没吱声,队伍里一个较年轻的男子接过话。
“去南疆。”
一直沉默的季白,听到南疆两字,心中一动。
他没扭头,屏息静气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对话。
船夫哦了一声,又道:“南疆路途遥远,你们还有货,两匹马怕是不够。”
“没事,到了驿站附近我们会换马。”
船夫:“我在这送人过河几年,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要去南疆。
你们去南疆是不是因为萧将军又启程回南疆了,所以才这般放心过去。”
“也有这个原因。”
南疆不仅道路远,途中崎岖艰险。
更是因为南疆人作风凶残,中原人很少去那边做生意。
此次萧天烬前往南疆,驻守在那里,一定意义上相当于有了层保护。
船夫不说话了。
商队的几人倒是聊起来。
“萧将军这个时候应该启程了吧?”
“皇上率领文臣武将们给他送行,又是问天监又是祈祷的,搞了不小的阵仗,忙活一天,这会应该已经出城了。”
“看得出来,皇上高兴。”
季白听了松了口气。
希望萧天烬赶过来时,能看到他留下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