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重,两人缠绵几番后,季白脸颊泛红依偎在萧天烬臂弯里。
他轻闭眼睛,嘴角弯起,一脸满足。
萧天烬摩挲着他的肩膀,双眸发亮,毫无睡意。
季白微闭双目,问萧天烬:“在想什么?”
“我想现在就带着你走。”
季白微微一笑,“不是说三天后么,也很快了。”
“我改主意了,明天晚上我们便出发。”
听闻这话 ,季白有些吃惊。
这么快!
但他什么都没问,萧天烬说什么时候走那便什么时候走。
京都里的一切都交待清楚了,他离开安心。
萧天烬轻轻拍了拍他:“夜深了,早些休息。”
“嗯。”
折腾好半天,季白确实累了。
他闭上眼睛,安心地躺在萧天烬怀里。
约摸寅时三刻,季白发出均匀呼吸声。
见他睡熟,萧天烬却起身掀被下床。
他将灯芯剪了些下去,又往里添了些油,擦擦手,他轻手轻脚推开门,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飘落在跟前。
“将军,事情已经办妥。”
来人正是苏六。
“嗯,按原计划行事,明日一早启程。”
眼下京都对他们来说,随时会发生危险。
“多待一天,我便担心一天。”
萧天烬瞥一眼屋内跳动的烛火,凝望着安静睡着的季白,一双眸色沉沉。
沉寂,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离开京都前往南疆只能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
他担心季白!
生怕他又面临未知危险。
只有带着季白真正到南疆之地,他才能放心。
他早就令苏六传令下去,全体将士随时待命,说走便即刻走。
“苏六,卯时你带着苏六从侧门出去,那里有我准备的一辆马车,你护着季白先走……”
他俯身轻声嘱咐着,眼里神情非常认真,特意交待务必照顾好少夫人。
“我说的你好好记在心里,一定不能出差池。”
“是!卑职领命。那将军你?”
“我晚上出发。”
萧天烬告诉季白明天晚上走,其实指的是他自己晚上出发。
他转身背对着苏六,看着屋里微弱的灯烟,说道:
“我在油灯里添了些安眠的药,辰时一刻你便送他出城。”
“是。”
*
天刚蒙蒙亮,大部分百姓还沉睡在梦中,城内街道两旁小摊子都支了起来。
赶早买卖的摊主们搓着双手,摆着货品,一边哈着气一边招呼着三三两两看货的人。
清冷的天,大家伙更喜欢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面,或者买两块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烟雾升腾中,一辆疾驰马车驶过街道,往城门口行进。
苏六将系在腰间的牌子递给城门守卫,守卫看了一眼,便点头哈腰忙不迭打开城门。
马车不敢停歇一刻,车轮疾速旋转。
好在车内铺了厚厚的棉垫和褥子,不然就这个速度,怕是要将车内人给颠醒。
苏六记着萧天烬的嘱咐,出了城门再行三里地,就往西南抄小道。
隐约间,他听到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苏六心中生出不好预感,他没有扭头,嘴里吆喝一声,抖着缰绳,加紧了速度。
后面的马蹄声渐渐小了,距离越来越远,他这才将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铮!”
空气中传来利箭破空的声响。
苏六警觉地立马拽紧缰绳!
伴随着马儿嘶鸣又踏起前踢后,几道泛着冷光的箭矢钉扎在前方空地上。
苏六坐在马车上,悄悄将手摸向后腰处。
一道黑影缓缓现身,手持弓箭慢慢走上前来。
苏六眯了眯眼。
呵,老熟人,是长巳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这么一大早,萧将军的护卫这般急匆匆是要去哪?”
苏六没好气回他:“关你屁事。”
长巳也不恼,抱起胳膊环放在胸前:“圣上口谕,所有出城的官员马车,都要仔细检查,发现陌生和不相干人等立即带回城中。”
苏六轻哼一声:“原来你为皇上办事。”
他心里腹诽:可惜王爷真是错信你了,你个奸人。
明知道长巳就是为季白而来,苏六也不着急。
“你说皇上口谕,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反而我有腰牌是真,城门护卫检查过。”
“万一你唬我呢。”
长巳不理会苏六的说辞,望向马车车厢,里面毫无动静。
他往前走一步,目光紧逼着苏六:“萧将军都还没出发,你怎么急着先行一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事吧?”
苏六还未回答,就听到疾驰的马蹄声又近了。
糟糕,前有长巳堵着,后又有追兵。
没有时间,来不及了。
苏六抽出别在后腰的软剑,腾空而起,对着长巳直刺而去。
“铛!”
铁器碰撞,发出锐响。
长巳抬起手中弯弓,轻而易举地挡住剑刃,顺势抽力,将苏六撇到一旁。
紧接着他拉满弓弦,银色的箭雨对准马车车壁破空而去,几支箭身死死钉在车上,嗡嗡直颤。
苏六的心也是嗡嗡颤抖。
“别再轻举妄动。”
长巳瞄准马车帘内的正方向,警告苏六:“否则,我下一支箭就不知道往哪儿射了。”
话音刚落,追赶着的几匹马,也到了跟前。
苏六双眸黯然,攥紧手心,后背发热冒出细汗。
“苏护卫,还请你将车帘掀开,请里面的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