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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席卷,风沙萧萧。

若是能睁得开眼,便会看见视野的范围内不完全是沙漠,许多枯黄的草在飞沙中摇曳,远处还树木的参差枝干。

但最显眼的,是那片淡红色的冻结湖泊!

看到那片湖,柳如思的第一反应就是,质疑的看向褚时钰…

虽然她没说话,但褚时钰知道她的意思,她在问,是不是他干的……

“正常,尸体不会留在水域里…”

具体的褚时钰也不是很了解,转头瞥了眼副将,让其代为解释。

“这边的湖本来就是红的,我们埋的地方还在前头一些,血渗不到这儿。”

听到副将的解释,柳如思有些汗颜,她好像一下子又把褚时钰想得太残暴了?

很快,他们一行便到达真正的目的地。

一座叫做乌兰城,但实在难以称之为城的人类聚集地,周围有土石堆砌但没有连贯的城墙,里外都有许多蒙古包和土房交错。

而这些杂乱无章的住所显然属于当地人,许多人服饰肤貌不同的人在其间走动着,多数是女人和孩子。

聚集地外大约百丈远,隔着一片平坦的黄沙,有整齐的木拒、哨塔、行军帐篷等。

褚时钰带来的三万多人,当即就和那片军营的人汇合,显然这些都是大夏的军队。

“那些战俘就是这里抓的吗?”柳如思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有这里的,不过这里只是瓦剌几个小部落的聚集地,仅有秋冬会在这儿聚集,进行商贸和休养。”

褚时钰对于战略相关就很是了解:“也是因为秋冬季,各部族容易将战斗力聚集起来,所以发动对大夏的袭击往往是秋季,开春后要开始迁徙追逐草场,通常就军心涣散了。”

“嘿嘿,将军可厉害了!这些胡人每年聚集的地方不一定的,经常是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咱守着城等人打上门!”

副将听着不由得开口笑道:“这次将军直捣黄龙!突袭他们老巢!吓得那些瓦剌都顾不上去打我们边关了,赶忙跑回来!”

“但将军简直是未卜先知!每次都快他们一步,他们大军赶回来了,咱已经去下一城了!”

其实哪是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褚时钰的镖局和瓦剌有商贸来往,所以靠近大夏的聚集地都一清二楚,只是平时没有大动干戈,就不动声色罢了。

不过此时,褚时钰选择保留这份神秘莫测,只对柳如思投来的敬仰目光,暗自感到欣喜!

赞叹后,柳如思有些不解的问:“那现在我们在这儿守着,瓦剌军怎么不回来?”

“要不怎么说将军仁慈呢?前头两城,就要求他们把马匹、武器全部上缴,留了许多牛羊和食物给他们过冬,而且明令禁止咱欺负他们的女人孩子。”

“第三城有些拎不清的瓦剌以为咱是软柿子,硬是追上来跟咱们干!结果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副将慷慨激昂,回想起不久前的战事也是兴奋不已。

“刺头被打服了,大部分瓦剌主力听闻东北那片鞑靼肆虐,又觉得这些城被打下了也没什么事,就干脆把妻儿全扔这儿了。”

柳如思恍然,褚时钰的确是高明!

两害相权取其轻,瓦剌行军打仗自然不能拖家带口,可要妻儿再迁徙到别处,却少了最重要的马匹,总不能把作战的马分出来吧?

既然妻儿不会受什么伤害,连吃喝都不成问题,那何不就留在这儿,先把东北鞑靼解决了再说?

而现在,大夏军队在旁边驻扎,既可以说是将瓦剌的妻儿当作人质,也可以说是变相的保瓦剌后方无忧——放心去和鞑靼打。

不过,当这座城附近的埋尸之地在眼前。

柳如思方才的赞扬又变为了些许不忍。

或许是埋得太浅,表面的尸首被野兽刨了出来,啃得七零八落…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凄惨之景…

若说死者无辜,她是不认同的。

方才她了解到,这里的死者大都是那个部族聚集地留守的次级战斗力,大都是老弱病残。

这些部落里壮年的战斗力都被瓦剌大汗征召了,原本正虎视眈眈准备从凉州打进大夏。若不是褚时钰攻打了这些城,杀了这些人,瓦剌的大军就不会掉头,会有许多大夏的将士甚至平民死于他们子孙兄弟的屠刀之下…

他们自己或许就掠劫过大夏,而子孙兄弟若掠夺回战利品,也会供这些留守者享用,如此算来,他们的死怎么能算无辜?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感性和理性并不一致。

柳如思知道他们有可恨之处,但看见惨不忍睹的尸首,也不免心生可怜。

忽然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吓得她抖了一下!

“如思,要什么样的,让将士去找,你就别过去了!”

褚时钰一脸关切且怪异,她明明是不忍直视的怜悯神情,脚步却直直往尸骨间走去!

回过神,柳如思也不逞强,低声交待道:“先尽量找具完整的…”

……

“呕…”

小丫头冬雪在帐外的沙地上干呕不止,那血腥的画面对她造成了极大冲击力!

账内还在忙活的柳如思听见了声音,面露心疼担忧之色,转头说:“你们要不还是出去吧?”

除了三个愿意参与的医者和他们的药童,这座三面通透的解剖帐篷里还围了一堆人!有干啥都要跟着的褚时钰,随时等候调遣的将士们!

居然还有几个从京城带来的小丫鬟们!原因就是,褚时钰说了句,你们最好学一些,以后才能帮上夫人的忙…

“奴婢想学!”夏莲一边表态,一脸惨白的看着,她已经吐过了…

学习是好的,特别是她们这些女子,说不定能成为她们安生立命的本事,柳如思也是因此而犹豫着同意的——她很怀疑这说辞是褚时钰教的…

可见她们的反应,柳如思又有些不忍,她们才十二三岁,还是未成年呢!

由于西北气候干燥,此时又是寒冷的冬日,所以如她所料,尸体都没有腐败。而且她们之前都在河庙镇帮过忙,见识鼠疫患者的死状。

但和血淋淋的解剖相比,显然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光是血腥味,和视觉冲击力,她就很担心这些姑娘们能不能承受?

“夫人放心吧…我很快就习惯了…”

冬雪惨白着脸回到帐篷里…

其实不光是几个小姑娘,有个药童也吐过了…就连那位郎中也是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估计是不想露怯,维持着起码的镇定…

可能这里除了她自己,最接受良好的就是褚时钰和那些将士们了,毕竟是战场上见过残酷的……将士们虽然龇牙咧嘴,但还能轻松交谈,甚至有赶来凑热闹的,扒着别人的肩膀往里看!

见小姑娘们坚持不走,柳如思也不再劝她们了,抛却担忧,她心底也确实暗暗期望着,这些小姑娘们能成为未来第一批外科医生…

一堂‘别开生面’的解剖课结束。

留下各自画张人体结构草图的课后作业。

“放这儿吧,让将士们扔回去就行。”

她忙活了快两个时辰,褚时钰担心她会不会太累了。

柳如思摇了摇头,拿起一旁备好的针线,开始给打开的遗体缝合,针线穿过,她轻声问:“能不能给他弄副棺材,单独立个坟?”

“为什么?”却是一旁观看缝合的名医问:“你不是不在意死尸吗?”

“不是不在意…而是觉得活人比死者重…”

柳如思轻叹道:“就当,是破坏他尸身,而支付给他的报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