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郡守府之前,楚瑀又往城外围转了一圈。
很奇怪,城外的裂缝经过一晚,变得更多了,似乎就是来找自己的。
察觉到楚瑀的气息,某一处的地面又开始裂开,这次速度很快,直接蔓延到了城内,一点没停下。
楚瑀连忙远离,随后那裂缝又停了下来,不再有什么动静。
腰间的木梳面对这样的力量隐隐有些不安,她惊讶道:“这是什么?”
“你也不知道吗?” 楚瑀有些吃惊,这些裂缝是从城外一直跟着她过来的,再加上之前杨老板说城外十分危险,楚瑀以为自己是被某个活跃在城外的鬼修缠住了。
现在看来,连鬼都不知道这裂缝怎么来的。
“不知道,上面没有阴煞的气息。” 没有同类的气息,媒人鬼当即就否定了这裂缝的来源。
楚瑀无措的耸耸肩,难道自己会引发一场地震吗?
既然这裂缝和鬼修没什么关系,它们似乎也不想破坏郡城,楚瑀便没再管这些奇怪的裂缝。
来到郡守府,这里铺满了一些无用的符纸,似乎是平原郡的百姓们专程过来撒的。
难道是祈祷这些符纸能加固郡守府的符文吗?看得出来郡守失踪以后,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来自保。
四个鬼王没来破坏这个符文阵法,似乎是有意顶着人族修士的庇佑阵法,培养手下那些鬼修掠夺活人魂魄的能力。
很有意思的是,除了派手下来替他们抓活人,四个鬼王似乎都没有光明正大的在平原郡百姓们面前露过面,否则平原郡百姓不可能活到现在。
这倒不是说他们善,而是这一切反而验证了楚瑀的一个想法。
他们真的在用活人养低阶鬼修。
他们并不在乎这些百姓的性命,只是将人养着,训练那些聚形都做不到的手下而已,鬼修之间互相吞噬的厮杀太过凶残,但对于吞噬活人这件事,他们似乎能达成共识。
如果这幕后之人发现楚瑀对于鬼修是个威胁,那这些百姓的性命可能反过来会变成他们要挟楚瑀的工具。
这给楚瑀实施接下来的计划又增加了一个不确定性因素。
“行动得快,要一气呵成。” 楚瑀在心中默念,接下来所有动作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达成目的。
看了一眼这个有些破损的符文阵法,楚瑀知道,自己一旦开始修复,就相当于告知全城的鬼修自己的到来,这代表着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有差错。
事不宜迟,她观察了一下这个符文阵,它已经被阴煞之气侵蚀的不成样子了,它帮平原郡百姓承受了太多阴煞之气的伤害。
这个符文顺着地脉,如同一张大网,从郡守府四散开来,巧妙的覆盖了全城。
楚瑀抬手比了个结印,强横又纯净的力量瞬间注入了这个符文阵法之中。
楚瑀的力量不可避免的替代了原本郡守的力量,顺着符文蔓延了全城。
「郡守真是个高危职业,你说是吧,楚瑀。」 神魂看着周围凄凉寂静的府邸,难免感慨。
楚瑀忙不过来回复她,只是抬手在原本符文的基础上,又加了个结界,又画上一个护盾。
郡守府的这个位置位于平原郡地脉汇集中心,倒是给楚瑀省了不少事。
心念一动,楚瑀最后抬手,凝神屏息用玄气画了一道传送符。
刚画完,这传送符的威力顺着地脉蔓延全城,却没有激发,百姓们并没有被传送进郡守府之中,楚瑀对于这个传送有自己的考量。
比起还在清秋郡的时候,楚瑀整整涨了两个小境界,做完这些倒是没有当初那么累,但还是有所消耗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城中传来鬼怪的嚎叫,声音遍布了城中各个角落,有的凄厉,有的哀怨,但更多的是愤怒。
见状,神魂关切的对楚瑀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那些鬼王肯定会察觉到动静,他们怕是要来找你了。」
「你说得对,」 这一点楚瑀心里也十分清楚,所以她说出了一个令神魂大跌眼镜的解决方案:「所以我打算替他们省省力气,我去找他们。」
千面书生不用说,迎亲队伍来了以后就能找到他,守陵人也不急,跟着送葬队伍去也能见到他。
想到这,楚瑀抓出木梳之中的媒人鬼问道:
“树中女在哪?”
“你……你找她干什么?”
媒人鬼被楚瑀搞出来的动静吓坏了,一听她还要去找树中女,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说就是了。” 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楚瑀没空跟她废话。
“柳……柳府……” 面对威胁,媒人鬼不敢不说。
柳府?
这楚瑀没想到,这么危险的一个鬼王,居然就跟平原郡百姓离得那么近,卿卿说的柳府闹鬼最凶,是因为树中女在里面吗?
难道树中女的死跟柳秦有关?
想了想觉得不对,这可是个鬼王,要是有仇,她定然不会由着柳家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的好好的。
难道,或者说,她是被那个幕后之人安排在那里的?会不会是要她在那里看守什么东西?
想到柳家和清流宗之间的关系,楚瑀觉得柳家定然有些东西是值得自己去探索的,得寻个机会去一趟。
平原郡城外不远就是清流宗,但现在城外根本没法去,那些奇怪的裂缝会追着自己。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变暗!
“怎么会,明明还有一个时辰。”
媒人鬼在这时候显形,她一脸哀怨的看着楚瑀:“暗夜提前到来,他们要来找你了。”
似乎是知道要发生什么,媒人鬼面对楚瑀也没那么害怕了,她似乎想着该如何逃,毕竟在她看来,楚瑀无法同时面对四个鬼王。
但好话还是要说的,她现在就想把各大鬼王说的特别恐怖,让这个女子自己萌生退意,不要跟着自己上花轿,好让自己全身而退。
她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个危险的活人待在一起了!
“姑娘,听我一句劝吧,树中女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她虽然不是鬼王之中最强的,但却是最暴戾,最弑杀的一个!”
“她几乎没有理智,不知道疼痛和害怕,她不屑于使用诅咒,因为她不需要从他人的恐惧和绝望之中获得满足,只有残忍的杀戮才能满足她的怨念。”
“要知道,柳府那个地方,除了那三位,几乎没有鬼修愿意前去,哪怕是……绣…那位,你知道的,虽然那位实力更强,但她也会嫌柳府麻烦,那个地方很麻烦。”
“你也不要再打其他主意了,这些鬼王的恐怖程度,都是你无法想象的。”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楚瑀真以为媒人鬼是在为自己着想。
但要是不上那花轿,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实施?
媒人鬼想跑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偏生她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楚瑀根本不依着她,想到这媒人鬼要跟着自己做接下来那些事,楚瑀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希望她不会被吓晕吧。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绣花鞋在哪?”
听到楚瑀明目张胆的说出绣花鞋的名号,媒人鬼吓得想要捂住她的嘴。
“她无处不在,可能下一秒就来了,你别说了。”
楚瑀跟听不懂鬼话似的,接着问道:“你是说,我说绣花鞋,她就会来喽?”
“还是说我不说绣花鞋,她就不会来?”
“如果我说绣花鞋,同时还有别人也说绣花鞋,她会去找谁?”
这一声又一声的绣花鞋,给媒人鬼说的极度崩溃,她神情惊恐的出声打断道:“姑奶奶,你到底要干嘛?”
“不想干嘛,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过一双绣花鞋。”
话音刚落,媒人鬼突然从楚瑀眼前消失了,她一溜烟钻进了木梳之中,仿佛受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惊吓。
她虽然消失了,但周身的阴冷感还没有消失,甚至更浓郁了。
身上传来一股由内到外的阴冷,楚瑀开始往郡守府大门走去。
此时明明只有楚瑀一个人在走,却仿佛听到一个脚步声和自己的重合。
简单往后瞟了一眼,楚瑀看见地面上有两抹红便匆匆回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绣花鞋的诅咒效率真是够快的,但这么快速贴心的服务,楚瑀觉得,过完今晚,她就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