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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有可能是安云路生了陆文回后,吃得最开心的一次。

除了饭菜美味可口外,最主要的是陆文回不停给他娘亲夹菜,生怕自己娘亲饿坏了一样。

吃完饭后,安云路领着陆文回拿着我送给他们的一套纸文墨砚,高高兴兴地回屋里去。

陆夫子有午睡的习惯,吃过饭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午休了。

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有些百无聊赖地喝着茶,吃着郑显特意派人送来的葡萄和桃子,说着闲话。

锦平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用力一咬,汁水顿时溅满整个口腔,他满意地闭上眼,咂巴着嘴说:“在这大冷天能吃到脆生生的葡萄,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

我白了锦平一眼,说:“你别整天想着吃,你到底有没有问过陆夫子愿不愿意去杜府过年?”

锦平说:“当然问过了,老师说他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就留在我们的府上过年就好。”

我就知道陆夫子不愿意去杜府的,和杜府的人不熟,肯定不如这里自由自在。

我说:“既然陆夫子不愿意去,那我们几个年前就抽时间去住上几天吧,要不然杜夫人又得派人来催了。”

伊平剥着葡萄皮说:“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那我们何时去杜府?”

正说着,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我们三个齐齐抬起头望过去,竟然是赵震远来了!

赵震远回京这么久,还没正式见过伊平和锦平,如今我们三个坐在一起,赵震远只需看一眼,就立马认出和他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赵锦平,还有眉眼像月娘,脸型像他的赵伊平,就这么一眼,赵震远的身躯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颤着声喊了一声:“锦,锦平,伊平?”

三个人当中,赵笙平是长得最不像赵震远的一个,而是长得像杜锦月,如果没有锦平和伊平在,我还可以抵赖一下,可是如今我们三个在一起,赵震远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我们就是他那三个儿女?

锦平看到赵震远也是惊得合不拢嘴,手上的葡萄掉到了地上,骨碌碌的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伊平恨透了赵震远,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说话。

锦平还没反应过来,赵震远却大步走到他面前,想伸出手去摸一下这个长得快有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可是锦平也是厌恶了他,站起来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咬着牙说:“你不要碰我,更不要喊我,你不配做我们的父亲。”

赵震远有些黢黑的脸瞬间像是被霜打过,皱成了一团。

锦平看着赵震远黑了脸,更是生气,大声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如果你想像打阿蛮那样打我,你就来啊,我不怕你。”

赵震远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只觉得喉咙生涩,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爹以后都不会打你们。”

“你不是我们的爹,我们没有你这 样的爹。”锦平歇斯底里吼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怨愤。

赵震远抖着嘴,哆嗦着说:“你,你们为何要如此恨为父?”

锦平一声冷笑,大声道:“你会不知道?养我们那么多年的外祖母,就是被你府上那位赵夫人活生生打死的!外祖母是活生生疼死的!疼得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几天时间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还硬生生的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我们知道她疼。”

说到这里,锦平已泪流满面。

我和伊平也一样,眼泪也忍不住哇哇直流。

赵震远抖着唇说:“她为何要打死外母?外母那么好,那么和善的一个人?”

锦平吼道:“你回去问你的好夫人啊,我们怎么知道?而且她想杀死的不只外祖母一个,是我们全部人!要不是那天公孙大人及时赶到,你这次回京看到的,就不是我们三人,而是四座坟头了。”

赵震远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只觉胸口疼痛难忍,他用力捂住胸口,最后还是忍不住,“呕”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吓得我手急眼快地走过去一把扶住他,然后把上他的脉门,本来内力深厚的他,应该脉门跳动有力才对, 可如今却缓滞跳动无力。

我用白光给他疏理一遍全身血脉,赵震远这才觉得舒畅了一些,一口气终于提了上来。

锦平以为是自己把赵震远气成这样的,也吓得软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赵震远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说:“这事为父自会去查个一清二楚,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赵震远说完,踉跄着就想离去。

我忍不住开口道:“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觉得胸闷、头痛,气血不顺,内力还提不上来?”

赵震远听了一顿,连忙转过身看着我,问:“你是如何得知?”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中毒了。”

赵震远一惊,随即又冷静下来,说:“我还以为是劳累所致,原来竟是中毒了?”

我点点头。

过了一会,赵震远又问:“中毒可严重?”

我又点点头,说:“算是挺严重的,不过你内力深厚,再加上刚才我帮你解了一下毒,可以缓解毒素向心脉漫延,不至于一下就毒发身亡。但你的身子还需要慢慢调理,你最好请孙太医为你诊治,开些解毒调理的身,养上些日子就会好了。”

赵震慢慢握紧了拳头,冷冷地说:“我中毒之事切勿传开去,我想亲自去解决这件事。”

我想他应该知道是谁给他下毒了,我说:“你放心,我们都不是多嘴之人。你虽然不是个好父亲,但却是一个好臣子,大禺国不能没有你,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赵震远笑了,却笑得很悲凉,最后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说,低着头大步离开了。

赵震远走后,锦平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走到我身边,问:“他真的中毒了?”

我点点头,说:“如果不是我刚才发现了,只怕他连这个年都过不了。”

伊平和锦平全都瞪大了眼睛,似是不可置信,堂堂的威武大将军,居然有人敢向他下毒,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