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跪下之人赫然是洛挽晴。
她如今已至嫔位,按理说已经达到了可以自己养育子嗣的位份,皇上未曾主动提及让其抱回二皇子来养之事,她只能自己寻个法子了。
早先想要让胥鸾歌为自己向皇上提提,却被胥鸾歌左顾而言其他,眼看着就是不愿帮忙了,只好到季长安跟前来求情了。
“慎嫔,你有何事所求,起身回话,不必跪着。”季长安对于洛挽晴的情绪有些复杂,她既不希望洛挽晴过的太好,又不想洛挽晴过的不好。
洛挽晴不愿起身,恭敬跪着,说话声音略微有些颤音:“当初臣妾只是婉仪,虽贵为二皇子生母,却不足以养育二皇子,而今臣妾荣升嫔位,理应不让恪妃再为了二皇子操劳,还请皇后娘娘做主让臣妾接回二皇子。”
洛挽晴很是委屈,二皇子都快一岁了,自己还是见过一两次,就那一两次,她都感受到了二皇子对她的抗拒。
她不能再等了,日后若是二皇子全然不认自己,她想,自己定然会崩溃的。
“二皇子交给恪妃养育是皇上和太后的意思,本宫哪敢贸然违背皇上太后的意思,你的一片慈母之心本宫都看在眼里,只是此事还得皇上点头才是。慎嫔将心思放在本宫身上,还不如伺候好皇上来的妥当。”季长安虽然觉得洛挽晴可怜,可自己已经不会再为她心软了,经过这么多次踩坑才得出的道理,自己岂能再踩进去。
洛挽晴跌坐在地上,落下眼泪,心里难过极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帮她,她季长安如今已是高高在上得皇上宠爱的皇后,如何还会记得自己这个掉进尘埃里的人。
刘络株低眉看了一眼洛挽晴,不屑一笑,他可不认为皇上和太后会为了这么一个人将曜儿从自己身边带走。
这一年的细心照顾,刘络株早就不厌恶只会哭泣的启曜了。养得久了,启曜习惯了陌生环境,那纯净的笑容总是治愈着刘络株的,刘络株又如何舍得将启曜送走。
“好了,慎嫔快些起来吧,地上凉。倘若你从本宫这儿出去,便着了凉生了病,岂不是本宫的罪过了。连城,将慎嫔扶起来。”季长安随意吩咐着,却让在座的人觉得季长安真的变了。
以前的季长安是真的温柔,也不屑与她们计较,任由她们蹦跶,甚至还多有,可如今……季长安仿佛浑身长满了刺,谁上前来就扎谁,让后宫众人觉得棘手。
一番提点过后,季长安便叫众人散了。
当天午膳时分,陈抒祁来到扶玉阁用膳了,无非就是为了太子生辰一事,就连季长宁都被破例得以一道用膳,但是季长宁却以要抄写女戒为由,未曾前来。
废话,顶着一张猪头脸见皇上,季长宁不是傻的。
“长安,太子那事,舒婕妤和裕婕妤办的极好,到时候启宸的生辰你要好好表现,别再让启辰与你生疏了。”陈抒祁说罢往季长安碗里夹了一块兔肉,“这麻辣兔肉做的极好,梓潼尝尝。”
陈抒祁温柔待季长安的时候,远远望去倒真似真的恩爱夫妻一般。
“好,臣妾明白。”季长安也是耐心应道,愿意同陈抒祁演一对恩爱夫妻。
太子生辰办的简单,一桌子人用膳给太子送礼,当天夜里皇上在摇松阁陪了太子。
洛挽晴还是没能要回二皇子,转眼二皇子便满周岁了,抓周宴皇帝也不重视,只有太后就恪妃在慈宁宫简单的办了一下,由太后添礼抓了周。
洛挽晴别说参与,更连慈宁宫的门都没进得去,本以为能够见到二皇子,那一丁点的希望此刻瞬间破灭。
“苏姑姑,求您,让我进去吧。”洛挽晴卑微的即将下跪。
苏容见此哪敢受这礼,顿时将人扶了起来,惶恐道:“娘娘,你就快起来吧,这让旁人瞧着如何得了?不让您进去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您别为难奴婢啊。”
“苏姑姑,你且先放我进去,倘若出了什么事情本宫一力承担,必不会牵连姑姑你。”洛挽晴一双眼时不时往里望,手中抱着的是自己绣制的小衣裳,都是给陈启曜的。
苏容只觉得这差事儿真的是烦不胜烦,太后和恪妃必然是不允许慎嫔接触二皇子,可慎嫔又偏偏是二皇子的生母,还是活着的生母,这不白白让人家看着干着急吗?
更何况……这慎嫔家世低微,容貌一般还不得圣宠,谁又愿意为他出头呢?
“娘娘,太后娘娘吩咐了,今儿个是二皇子的抓周宴,还请娘娘您莫要破坏了,不然奴婢不好交差呀!”苏容有些不耐烦,但是又不得不同人周旋。
大多数的婢女和太监都在正殿里为二皇子抓周之事忙碌着,这守在门口的便只有苏容和几个小宫女。
苏容留在此处也是怕这几个宫女不当事儿,故此作为慈宁宫的排面站在这儿呢,遇见洛挽晴也是她的晦气。
“对不起了,苏姑姑。”洛挽晴说完这话,便从苏容身边绕了过去,疯狂的往里面跑。
这动作突然,倒是让苏荣和身旁站着的几个宫女都没有反应过来,使得洛挽晴很迅速的便冲了进去。
“啊!”苏容尖叫一声,顿时反应过来闯大祸了,“快来人啊,拦住慎嫔,别让她闯进去了!”
苏容只觉得头疼,怎么会摊上这样的活!
好在宫里的宫女们都是长期运动着的,这养尊处优惯了的娘娘又如何能够跑得过她们,只消片刻,洛挽晴还是被带了出来,这一次苏容学聪明了,让人直接将门先上了锁。
“慎嫔娘娘得罪了,稍后奴婢自会去太后娘娘跟前请罪,但是还请娘娘先回宫吧,今日之事,慈宁宫宫上下,必定不会往外传。”苏容也是无奈的很,只觉得慎嫔可怜又可悲,可就算可怜可悲又如何,在后宫中多的不是。
希望破灭,洛挽晴只能默默离开,浑浑噩噩之间,洛挽晴走在宫道上,一路上没有目的的行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鲤鱼池边上。
毫无神色空洞的眼看着那波澜不惊的池水,越看越深入,不知不觉往里走去。
“慎娘娘,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