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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手掌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转过身时眼尾有晶莹的折射划过。

此次一别,便是永别了吧……

她真的很想解释,她其实早就后悔了。

自从到了这里,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温暖和被关爱,夫人真的对她很好,一切吃穿修行基本都是按照正规人家小姐的用度。

正因对她太好,所以每次加深药量时,她的内心都会遭受谴责和强烈的负罪感。

可明家想蚕食白家的产业,这个任务她必须完成。

就这样,投毒的日子持续了半年的时间,直到那包药粉被彻底用尽后,她才终于如释重负。

她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但事情并没有如他们预计中的进行,即使眼睛视物的能力已经变得很困难,白老夫人还是坚持到白仲天可以完全接受家族事务后,才彻底放手。

不管结果如何,终于达成了目的后,她的心里也没有预想中的那种完成任务的轻松感,看着白老夫人每况愈下的病情,强烈的负罪感包裹住了她跳动的心脏,她曾在午夜梦回中无数次惊醒,醒来时她的眼前还残留着那人悲痛、失望的神情。

她也曾无数次想过坦白,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她踌躇、她害怕,害怕她说出实情后那些像看陌生人的仇恨眼神也害怕那份温情被她的主人收回。

洛秋抬起头让涌出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可此刻内心深处的空虚感让泪水如何都覆水难收,心脏上像是突然被挖掉了一大块血淋淋的肉一般痛到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秋姨……”白仲天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眼中的失望却像一根穿透灵魂的铁锥一样,痛的她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很失望吧……”

白仲天没说话,只深深看看着她。

“我对自己也挺失望的……”洛秋自嘲的笑了一声,她本就该是一个无心的人,却在这场设计“偷来”的幸福里迷失了自己。

“您接下来打算去哪。”

“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去复命了。”洛秋脸上常年带着的标准笑容终于收了起来。

看着身前面无表情的人,白仲天突然觉得十分的陌生,就好像这几十年来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人一样。

随即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嘲讽。是啊,这几十年来他们看到的都是她想让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又何谈了解……

“我送您吧,明府离这也不远。”

话里的嘲讽与敌意,洛秋又怎会听不明白:“就不劳烦白家主了,我回去的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白仲天衣袖下的双手顷的攥紧,心里因为这一句话掀起了滔天怨恨,但做了白家这么多年家主的城府,使他已经习惯了情绪内敛。

“那我们就不送您了。”他侧开身体让开一条道。

洛秋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无话可说了,她回头看了看里室的方向,眼里又有热意涌上:……姐姐……。

眨掉热意,洛秋神色坚定的回过头看着眼前如今已经成长的十分可靠的高大男人:“不管你相不相信,除了下药这件事,我对你们的感情是真的。”下毒这件事本就是她的使命,但这些年来她对他们的感情也是真的。

白仲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才刚刚遭受的背叛导致他不敢再轻易相信这个人了。

洛秋见他眼中带着狐疑,心下一痛,也不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保重”。

看着那个毫无留恋的背影,白仲天终究没压住心里的苦涩,神色悲戚的喊道:“你当真就走得这般毫无留恋吗?!”

洛秋脚步顿了顿,背对着的脸上带着隐忍,不要回头不要停留,腿迈起来啊!

白仲天见她停住,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就见那道身影又迈动了脚步越走越远……

一直藏在假山后面目睹一切的白仲景走了出来。

“大哥……”

“她就这样走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她说……她对我们的感情是真的……”

“嗯,我信她。”

灵曦他们这边排查的也接近尾声了,所有人在真言符的作用下毫无说谎的可能,那些隐藏的暗线被一一揪了出来,年龄都不超过二十岁,明显就是这几年因为府中纳入新人趁机溜进来的。

由于没有事先准备也没想到他们土豪到外界争抢的真言符竟然不要钱般的肆意挥霍,一个个口不对心的将所有事全盘托出后,皆是面如死灰一副命不久矣的表情。

被揪出来的大概有十来个人,丫鬟仆从认了脸后,众人才发觉明家的眼线竟然渗透的如此之深,几乎整个白府都处在了其的监视下,还有几个甚至已经在府中任命了相当重要的管事位置。

看到结果,白仲天捂着胸口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立在他身侧的白亭修连忙扶住了他。

白仲天站稳身型,胸口剧烈起伏着:“修儿,父亲这个家主是不是做得很失败?”这次如果不是因为灵曦那丫头,他们怕是还自以为是的被蒙在鼓里。

“父亲多虑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被钻了空子也是难免的事,您不必将全部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白亭修见他深受打击、面色微白的样子心疼的安慰道。

“大老爷,这些人该如何处置?”白管家看着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的男女,眼里带着仇视。

白仲天精神不振的挥了挥手:“都赶出去吧……”

一听要将他们赶出去,躺在地上的人顿时面容失色。

“大老爷求求您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求求您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这些年以来你们往外传了多少消息?”

原本吵吵嚷嚷的几人顿时熄了火,一个个目色闪躲支支吾吾。

“也……也没多少吧……”

“我们几个只是普通的洒扫下人,能知道的重要消息也不多……”

“那就是你们传递的重要消息多了?”白仲景偏了偏头,将目光放到了几个管事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