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右见太孙要走,连忙将人叫住,“殿下且慢!”
“你就这样回去,还是太过冒险,我的意思是您派一人扮成售卖菜蔬的小贩先回府上打探一番。”
“若是一切稳妥,再回去不迟!”
李信这才恍然,“还是陈老弟考虑的周到,成,我这就派人去办此事!”
方才是他行事欠妥了,一来他许久不曾回京,现在太子府是一个什么情景他并不清楚,贸然的回去恐对他不利。
另一方面,现在太子府外定然蹲守了许多窥伺的人,他若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回去,难免不会惹人怀疑!
李信当即让身边伪装的护卫,担着一担子的菜回去打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护卫便神色匆匆的赶了回来,禀告道:“奴才回府时,正巧遇上要去宫中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吩咐您先跟长使大人去寻谢侯爷。”
“长使大人担心暴露殿下的行踪,此刻正等候在酒肆买酒,殿下咱们此刻便过去!”
李信闻言面上一喜,抬脚欲走时又想到什么。
他拍了拍陈云右的肩膀,“放心,你的事情我会同谢侯爷言明!”
“这些日子外头可能不太平,你们尽量待在院子里,吃食用度我会让人送过来!”
陈云右谢过对方的好意,“殿下也千万保重!”
他听到舅舅回京的时候,心中并不如脸上这般平静。
虽然很想去见一见自己的亲舅舅,但也知此时不是好时机。
一旁的宋喜乐看着丈夫怔然的神色,轻声安抚道:“很快,很快你便能见到家人了!”
陈云右回握住妻子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夜,因着连续赶了一日的路,夫妻刚刚躺下,便听到街道上阵阵马蹄嘶鸣声。
间隙还能听到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
宋喜乐心中一凛。
这是开始了?
不知有多少人活不过今夜!
听到这样动静的城中百姓还不在少数,天下刚承平不久,加之又封城了这么久,百姓们听到这样的动静全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有点了灯笼的百姓,害怕家中的亮光吸引来兵寇,吓的当即命人熄灭了灯烛。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午门外,杀声震天,禁卫军被京城守备杀的节节败退,不住的收拢防线。
养心殿内,皇帝苍白着一张脸,被太子扶着站在门边,脸色狰狞的看着外头火光冲天的宫殿。
伴随着阵阵撞击声传来,沉闷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着。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门上,发出低沉而有力的闷响。
那扇厚重的城门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击,不断地摇晃着,仿佛下一刻便会破门而入。
随着攻城声音越来越大,老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握着太子的手也越来越紧。
站在一旁的太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父皇周身弥漫的怒气。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太子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笑意,旋即又消失不见。
只听,‘哄’的一声。
城门还是被撞开了,潮水般的兵士涌入进来,声势十分浩大。
一批批的禁卫军在宫门前倒下,被压缩的防御线也越来越小。
眼看着禁卫军的大势已去,再难防守住敌军攻势。
四皇子拨开亲信,骑着马缓缓的走上前,“大哥,你还是投降吧,或许我还可留你一命!”
不待太子驳斥回去,老皇帝颤抖着手,“住口,孽子!”
老皇帝的声音虽因愤怒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大口喘着粗气,厉声道:“朕的江山,岂容你等手足相残,以不义之名篡夺!”
“太子,乃朕亲封,名正言顺,你等行径,无异于弑君弑主,天理难容!”
“父皇,您糊涂了!”四皇子眼神一冷,语气中满是阴郁。
“儿臣不过是顺应时势,为这江山社稷寻找一个更有能力的君主罢了。大哥身体孱弱,如何能担此大任?儿臣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哼,能力?你所谓的‘能力’,就是勾结外敌,残害忠良,颠覆朝纲吗?”老皇帝怒目圆睁。
“朕虽年迈,但眼睛未瞎,心亦未死!你等所作所为,朕一清二楚!”
四皇子不以为意的道:“父皇,大局已定,您还是安心颐养天年吧。至于太子,儿臣会给他一个体面,也算是对得起我们兄弟一场。”
皇帝听着儿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太子惊呼,“父皇!”
皇帝颓然的倒在儿子的怀中,手指哆嗦的指着马匹上企图弑兄篡位的老四,嗫嚅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子眸色森寒的看着势在必得的老四,“你果真一意孤行?”
在此费了半日话四皇子,其实心中早已经心中不耐,他懒得废话,大手一挥,示意身后兵马加紧攻势。
就在此时,城墙上出现一大批弩箭手,密密麻麻的对准了四皇子一行人。
四皇子见状,心中突感觉不好,旋即被一群弩箭手包围。
紧接着,敌军队伍中有部分冲锋陷阵的将士,忽的调转方向,将兵器对准了四皇子一行人。
四皇子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手中的兵已被人策反,今日之事或许早就在父皇的掌握之中,想到此他握着利刃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然而,一旁的杨国舅却不愿意就这般束手就擒,他鼓噪着道:“儿郎们,冲过去,拿下皇宫,外头还有十几万大军做我们后盾。”
这时候,宫外又响起了盔甲碰撞的列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的响亮。
杨国舅脸色一变,不由回首看去,一群身穿铠甲、手持精锐的军队以合围之势包围了一行人。
其中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慢驶近,他脸庞在火光的掩映下逐渐清晰起来。
来人正是镇守边境的谢侯爷!
四皇子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已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利刃也跟着颓然的掉落在地。
这一局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