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心中得意,药是柳儿换的、药也是柳儿煎的。
她不过是提了一嘴,让柳儿将治疗的药物给换了,最好是让那小兔崽子一病不起,那么她肚子中的孩子,便就是长子了!
就差一点她就能达成所愿。
真是可惜了了!
亏她还动用娘家的手段,将郑大夫给诓骗出去,没想到还是叫那小兔崽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想到这周姨娘的神色,不由的阴沉了几分!
李氏重新坐回主座上,看着暗自得意的周姨娘,以及视死如归的柳儿儿。
她忽然笑了起来,旋即狠厉的道:“柳儿,你怕是不知你爹赌输了钱正打算卖你弟弟、你说我将他买来,每日喂他喝药好不好?”
本就心智不坚的柳儿,在听了夫人这话后,哪里还能抗的住。
一边咚咚咚磕头请罪。
一边将周姨娘是如何威胁她,叫她偷偷换药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周姨娘吓的上前踹了一脚匍匐在地的柳儿,尖叫道:“夫人冤枉啊!这小蹄子是在攀扯我,您可莫要相信这贱婢的一面之词!”
李氏冷哼一声,不带感情的道:“李嬷嬷,周姨娘得了失心疯,还不快伺候姨娘吃药,莫要叫她再伤人!”
李嬷嬷当即应是,撸了袖子就要去抓人。
直到此刻周姨娘才慌了神,惊惧、恐慌、害怕顷刻间涌现在周姨娘的脸上。
周姨娘吓连连后退,“你没有证据,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怀了老爷的骨肉,来人啊,夫人要杀老爷的骨血了!”
“哼,证据,这后院之中,我说的话便是证据!来人,灌药!”
当即便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从门外走来,一左一右的抓住挣扎的周姨娘。
而此时的李嬷嬷的手中不知何时端了一碗药过来!“姨娘,奴婢伺候您吃药!吃了药,身子才能好!”
周姨娘一边拼命的挣扎着,一边嚷着让身边的小丫鬟去寻老爷求救。
周姨娘身边的小丫鬟,此时已经吓的面无人色,可仅凭她一人,又如何能与这些婆子相对抗。
她只能咬咬牙,往前堂跑去。
李夫人冷眼旁观着周姨娘最后的挣扎。
她并未阻止周姨娘的小丫鬟去找丈夫,她就是要丈夫看着自己的报复!
敢动手害她儿子的,她就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任谁来说情都不成!
即便柳姨娘紧闭着不肯张嘴,啪啪啪,几记响亮的耳光,甩的柳姨娘唇角流血,头昏脑胀。
李嬷嬷捏开周姨娘紧闭的嘴巴,一碗红花水,大半被灌进了其腹中!
待灌完药,两个婆子的手一松,腿脚瘫软的周姨娘扑通一声,如死狗一般被摔在了地上。
李氏神情冷漠的捶着垂死挣扎的周姨娘,淡淡的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我儿的身上,你给他吃药,我便也给你吃药!”
而此时匍匐在地的周姨娘,再不复方才得意,此时的她鬓发歪斜、双目赤红、脸颊高肿、形容十分的狼狈。
趴伏在地的她一边抱着肚子,一边痛苦的哀嚎,腹中生命的流逝感,一点点侵吞她的身体,鲜血浸透了她的裤子,渐渐的染红了地面。
周令从前堂匆匆赶来的时候,便见到躺在血泊中的小妾。
他的目光从小妾身上轻飘飘的掠过,行至她身旁时也并未停顿,径直往自己妻子的身边走去。
周姨娘的眸光也从希冀,变的黯淡,抬起的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抓住周令的一片衣角,便垂了下去!
身上的所有疼痛,都不及她此刻的心痛,周氏只觉的自己如坠冰窟,眼前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认识一般,竟是一丝怜惜也无!
周令走至妻子的身边,黑着脸道:“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给你一个交代的嘛?”
李氏在桌边坐下,凉凉的道:“这两人暗中勾结、在明儿的药中做手脚,试图谋害你的嫡子,你说如何处置吧?”
一个已经流产的妾室,对于周令来说,不值得与妻子起正面冲突!
何必再让家宅不宁。
缓了缓他沉声道:“来人家周姨娘抬回偏院,没夫人命令,往后不得踏出偏院半步,至于这欺主的贱婢,拖出去杖毙,以儆效尤!”
待两人被拖走后,周令缓和了下面色同李氏道:“前堂还有公务,我先去一步,家中的琐事,便拜托夫人了!”说罢,不待李氏回答,抬脚出了院子!
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
李氏似乎第一次真的认识丈夫一般。
李嬷嬷看着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的夫人,担心的唤了一声,“夫人....”
李氏回过神来,拍了拍李嬷嬷的手道:“嬷嬷不必担心,曾经是我想岔了,不问庶务只顾伤心,往后为了明儿该争的我都要争!”
如今的她也算看明白了,她的丈夫是一个凉薄之人,对于失了孩子的小妾,他看都懒的看!
亏的她以前还犯傻,为了这样的人伤心。
不值当!
李氏擦了脸重新振作起来,“嬷嬷,你去前堂看看那位小大夫走了没有,帮我准备些礼物给对方!”
李嬷嬷应是,当即去办此事!
与此同时在公房查验药材的宋喜乐,对于后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待药物检查到一半的时候,衙役又带着一名头发散乱的老者进来。
老者神态焦急,在见到自家儿子后,急忙问道:“我从城外回来便听说你被抓了,咱家铺子也被封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郑大夫见到亲爹,便似是见到了主心骨,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待儿子说明了原委,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自己行医几十年,什么内宅内阴私争斗没看过?
万幸有那位姑娘出手,不但挽回了小公子的性命,还从侧面印证了他家药铺的无辜!
郑大夫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正忙碌的宋喜乐,他微微一震,怎么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些眼熟,在看她头上包裹的布条,眼神不由一缩。
这不就是前些日子西溪村被悔婚的姑娘嘛!
他收敛心神,三两步走上前,朝着少女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老朽实在感激不尽!”
今日若是没有眼前这位姑娘相助,仅凭医术不精的儿子一人,县令家的小公子怕是凶多吉少。
愤怒的周县令定然会治他们得罪,到那时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
宋喜乐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道:“今日也是凑巧,叫我碰上了,老大夫不必如此!”
郑大夫还欲再言时,杨衙役咳了一声,示意两人不要寒暄!
郑大夫只得暂时退到了儿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