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倾怀难得离开玄都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段竹子。
走到庭院站住脚,看向楚舒云紧闭的房门,就连窗户也关死了。
【云儿还在生气吗?这么多年了,云儿第一次闹脾气,那支笛子大概真如小舟所说是云儿珍视之人所赠。】
沈倾怀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竹子。
【我做的笛子云儿会喜欢吗?会不会显得东施效颦了?云儿那么在意的人,是谁呢?云儿喜欢她吗?她们是什么关系呢?我和云儿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沈倾怀越想越迷茫,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回房间去做笛子。
此时的楚舒云在做什么呢?
他失去了往日的鲜活,表情木讷,坐在桌前抄写门规。
没了年少时的抱怨和抵触,时间,真的在磨平他的棱角。
楚舒云冷静下来以后,有些后悔也有些庆幸。
后悔是,为什么没有一剑捅死林越舟。
庆幸是,幸好没有一剑捅死他。
寅时,楚舒云的房门轻轻打开。
沈倾怀推开门轻手轻脚走到桌边,桌上点着快要燃尽的油灯,楚舒云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似是在做美梦。
沈倾怀把笛子放到桌上,伸手抽出楚舒云攥在手上的笔。又去床上拿了条被子披到他肩膀,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听见楚舒云在梦中唤了句:“阿黎。”
梦呓是吐字不清的,再加上当时沈倾怀打算离开并没有听仔细,把阿黎听成阿妮。
【阿妮是谁?是送云儿笛子的人吗?想问,云儿会告诉我吗?还是算了,别自讨苦吃了。】
次日一早,楚舒云醒了看见放在手边的笛子。
又惊又喜拿起来观看,竹笛上刻了雕花,红绳末端悬挂的夜莺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楚舒云手指抚摸着夜莺木雕,仿佛抚摸着属于他的傻鸟。
“和夜黎长得一模一样。”
〖师尊有心了,我不该和师尊闹脾气的,只是那支笛子确实对我很重要。〗
楚舒云拿着木雕贴近脸蹭了蹭。
〖我已经失去阿黎了,不能再失去师尊了。一定要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才行。〗
楚舒云把笛子别到腰间,想到某个偷笛子的家伙,不得不防,最后决定把笛子放进戒指保存好。
“咚,咚咚。”
〖敲门声?〗
楚舒云赶紧拿起笔装模装样,然后说了句:“请进。”
沈倾怀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些糕点和蜜饯。
楚舒云明知故问:“点心吗?”
沈倾怀轻声“嗯。”了一下,把点心放到桌上。
看到桌上没有他昨日做的笛子,楚舒云腰间也没有,抿了下嘴唇想要问,后又咽了下去。
【还是不要问了。】
楚舒云继续明知故问:“师尊昨日来过?”
沈倾怀嘴硬道:“没来过。”
楚舒云以为沈倾怀还在气头上,也没多想,说道:“谢谢师尊,笛子我很喜欢。”
沈倾怀想问:【你喜欢为什么不随身带着?】嘴唇动了动,又咽了下去,最后只说了句:“云儿喜欢就好。”
楚舒云拿了颗蜜饯含嘴里,继续抄写门规。
沈倾怀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看他写,有很多话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默默看着他,努力看透他,最后却一无所获。
楚舒云被看得有些心虚停住笔,用手盖住写完的字。
“我字丑,师尊还是别看了。”
沈倾怀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为何为师不能看?罢了,不看便不看吧。】
挥袖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楚舒云松了口气,看了眼纸上的字,简直就是鬼画符,一般人看不懂。
〖看来被师尊嫌弃了,有时间我一定好好练书法,一定!话说我啥时候有时间?罢了,当我没说。〗
楚舒云在屋内埋头写门规,想快些写完出去陪师尊。
沈倾怀则是坐在庭院生闷气。
【云儿为什么不开窗户?就这么不想见为师吗?】
楚舒云忙着写字,哪有时间管窗户。
【早上送点心过去,云儿也没有跟我亲热。】
楚舒云忙着写字,哪有时间亲热。
【我又木讷又无趣,云儿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楚舒云忙着写字,哪有时间。。。等等!他一直心悦于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