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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跌落谷底,又升上九霄云外。

荀彧在短短时间里,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陛下没杀我,还封我县侯。

这可是本朝分封的第一个爵位。

程煜为荀彧感到高兴,又很是妒忌。

“文若兄,陛下好像很钟情于你啊!”

荀彧苦笑,这个结果,饶是他聪慧过人,也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不管怎么说,文若兄也算衣锦还乡了。”

沮授笑着,又望向周围的人:“我等还需努力啊!”

众人大笑,田丰欣慰道:“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我等更应该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

此时气氛转暖,众人无不长松口气。

荣华富贵梦想前途,大家都想要。

可皇帝若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会让大臣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项战胸怀宽广,待下仁厚,又敢于放权。

这样的皇帝,正是臣子们心心念念想要的皇帝。

人心终究是肉长的,荀彧大受感动,心中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些许怀疑。

不过,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他将锦书交给管家,然后面朝洛阳方向跪下,把头深深埋进雪中。

“臣,荀彧,谢主隆恩。”

之后,数十皇家骑兵,一路护送荀彧归乡。

荀彧的离去,带给项战的不仅是心情的落差,还有谁能替代荀彧的问题?

庞统心思通明,善于急智,却急于在战场建功,不是做后勤大管家的料。

沮授逢纪等人,在治理百姓上,与荀彧还有不小的差距。

郡守州牧之才,与宰相之才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一时间,想找一位合适的人,还真是无从下手。

思前想后,麾下文臣之中,李青曾展现出卓越的治民能力,项战便命李青为守尚书令,填补荀彧离开的空缺。

对于前朝皇帝,太后和陈留王的处置,朝中大臣产生了激烈的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应该善待前朝皇室,以安天民心。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夏朝新建,前朝皇帝不死,会让忠于汉室的人心存侥幸。

对此,项战乾刚独断,没给他们继续吵吵闹闹的机会。

“本朝以宽仁治世,少帝刘辩并未做出荒诞残暴之事,罪不至死。

封其为弘农王,陈留王依然保留其封地,俸禄供养,不得有误。”

一锤定音。

刘辩与何后临行前,入宫觐见项战。

刘辩已经认清了现实,面对项战,愧意与恨意一起涌上心头,终究是艰难的跪下称臣。

“弘农王,望你好自为之,不要给朕和你自己找什么麻烦。

朕可以宽恕你一次,但也只有一次。”

“臣领命。”

刘辩再拜,退出宫殿,回头最后望了生活多年的层层宫阙,怀着依恋悲伤的心情离开。

旧阶级的覆灭,总会伴随新生的阶层。

项战称帝,大将军府的人充入朝堂,至于这个过程,充斥权谋与杀戮。

鲜血和生命,浇灌着新王朝的璀璨之花。

大雪飘飞,洛阳城中。

征南将军孙府。

温暖的书房里,孙策站在窗边凝视院中落雪。偌大的花园与假山均被积雪覆盖,昏暗的光线中透着幽蓝。

孙策妻子明媚动人,温柔娴静。

瞧见夫君满脸的愁容,愣愣的望着窗户发呆,不似平日爽朗,心中藏着心事。

她轻轻走过去,来到丈夫身边问道:“夫君,为何郁郁寡欢?”

孙策挤出一丝微笑,温柔道:“无事。时辰不早,你快回房休息去吧!”

如此一说,大乔更确定孙策心中有事。

“夫君,你我本为一体,有何事需要瞒我?”

孙策心中一动,陡然转过头,眼中情不自禁涌现泪光,剧烈的酸楚一霎间再也压抑不住。

他语气颤抖的说道:“父亲死于刘表之手,已有数年,作为儿子,却不能为父报仇雪恨,实在是不孝之极。”

孙策用力捶打自己胸膛的模样,瞧的大乔心疼。

她劝道:“夫君常说,当今陛下志在四海,雄心勃勃。

刘表窃据荆州,不服天子召唤,陛下早晚要对荆州动兵。

夫君何不入宫求见陛下,争得统帅大军的机会。

即可以为陛下出力,又能报的父仇。”

“只怕…”

这个想法在孙策脑海中出现过:“只怕陛下刚刚登基,要休战养民。

而且袁术未灭,盘踞淮南,是陛下的心头之患。

若要动兵,也要先灭袁术。

如此一来,荆州之事,又要后拖几年。”

“我记忆中的夫君,无畏与惧,敢与任何人争锋。”

大乔语气笃定严厉:“夫君现为大夏征南将军,位高权重,又是为父报仇,何必担心陛下因此责怪?

大丈夫做事,当求无愧于天地,岂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孙策诧异的望着平日里十分柔顺的妻子,说出这番振聋发聩的言语,内心颇受激励。

“若非爱妻之言,我几乎误了大事。”

孙策将大乔拉入怀中温存一番后,穿上铠甲,外套缟素,骑着马在风雪天直奔皇宫。

宫门已闭,守卫见是孙策,抱拳道:“孙将军,现在是宵禁时间,将军还是请回吧!”

“不必,我就在这里等候。”

孙策心坚如铁,就那么站在风雪之中等待。

没多久,他的头顶肩膀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整个人如同雪人。

这一等,便是一晚。

天边还黑着的时候,宫门向内缓缓打开,声音惊动了孙策。

他全身似乎冻僵,血液凝固,双脚仿佛失去了知觉。

得知消息的项战连忙命人将他带入宫中暖房,灌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孙策才回过神来。

项战见他一身缟素,知道孙策别有缘由,便屏退左右,屋里只剩下二人。

“伯符,你这又是何苦?”

“陛下。”

孙策艰难的从床上翻身而下,跪在项战面前哭诉道:“父亲被刘表所杀,已有五年有余。

如今我为征南将军,却不能为父亲报仇,活着愧对天地。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恳请陛下允我提兵,灭刘表报父仇。”

“文台与我情同兄弟,他的仇我一直铭记在心,寻找机会为他报仇雪恨。”

项战话锋一转,责怪道:“伯符,你既然有深仇大恨,就更应该爱护身体。

还有,你穿着一身孝服,是想逼迫我吗?”

说到最后,他语气变得冰冷,眼神充满质疑。

身为皇帝,是不允许自己被臣子胁迫的。

孙策感受到面前的皇帝对自己很是不满,背后大汗淋漓,忙不迭磕头请罪。

项战见目的达到,让这小子清楚认知到自己的位置,这才缓和下来,微笑道:“不过,你来的正好,我有个计划,需要你做统帅,才能完成。”

“陛下请讲,臣定然不辱使命。”

江东小霸王此刻如同江东小猫咪,在项战的威仪面前,瑟瑟发抖。

项战满意的“嗯”了一声道:“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