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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是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暗地里的波涛汹涌不为外人所知。

三日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不曾想江淮序却突然来公主府登门了。

颜清执棋的手一顿,守门的暗卫来禀告前她正和自己对弈,听见江淮序就在府门外求见后她语气冷淡的道:“不见。”

暗卫得到回复后就出去回绝江淮序了。

等人离开后浮云才开口道:“殿下,镇北王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太巧了点。”

颜清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后才道:“不论他是否知晓了什么,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都不可能收手。”

闻言,浮云眸色漠然,也没有再说话了。

然而不过一会,刚才出去的暗卫又回来了,他行礼后回道:“殿下,镇北王不愿离开,他让属下给殿下带一句话。”

颜清微微蹙眉问道:“什么话?”

那暗卫抬头,一字一顿重复道:“他说,阿清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兄之死的真相吗?”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去看颜清的神色。

谁人不知帝姬殿下是如何被皇室收养的,镇北王这话明显就是说安将军之死另有隐情。

颜清脸上神色浅淡,让人无法看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片刻后她才道:“让镇北王进来吧。”

“是。”

暗卫立马退下,去请人了。

浮云在听到那暗卫传达的话后眸色便是一凝,他沉声道:“殿下,恐怕有诈。”

颜清语气淡淡道:“我知道,但他既然搬出了我父兄,那我总该见一见他,看他想说什么。”

颜清的语气很淡,向是对江淮序口中的真相并不在意,但浮云却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

只是不等他说话,那名暗卫已经带着江淮序过来了,浮云便只好将心底的不安压了下去。

而这边,江淮序在一见到颜清后眼中便带上了几分笑意,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阿清,又见面了。”

颜清看着他含笑的眼,将手里的棋子好后问道:“王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淮序却没急的再说那事,他落在棋盘上的眸光饶有兴致:“阿清,我们也许久不曾下对弈过了,今日再一决高下如何。”

颜清眸色微动,听出了江淮序话语里透出的讯息,他已经知道了裴时煜准备今日动手一事,如今过来既是棋盘上的一决高下也是现实中的一决高下。

颜清也不再问江淮序之前说的真相是什么,底牌当然要留在最后出。

她将棋盘上的黑白二子挑拣回了棋笥里,待把棋子全部收好后才将装黑子的棋笥推给了江淮序:“王爷请。”

江淮序从里面取出一颗黑色棋子,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上的一处,颜清也紧跟其后落下一子。

俩人间的气氛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异样的和谐,好似只是寻常友人间用来打发时间的对弈。

但棋盘上黑白棋子每一次落子,里面都暗藏着重重杀机,势要寻机会将对方吞噬殆尽。

公主府外不知何时响起了喧嚣声与兵器碰撞声,对弈中的俩人却像是未曾察觉分毫一般,依旧你来我往的落下一子又一子。

直到那些声响渐渐停歇,棋盘上的局势也见了分晓。

江淮序看着已经被围死的黑子,他幽幽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黑子放回了棋笥中:“我总是差你一招的。”

像是被江淮序的话勾起了回忆,颜清眼中露出了点笑意,细看却只是浮于表面而已:“局势未定,淮序哥哥何出此言。”

江淮序忽而也笑了,似是而非道:“是,局势还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颜清笑意不减,但也没有接江淮序的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白色棋子。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了起来。

江淮序脸上的笑意慢慢散了,目光深邃如渊:“阿清,非要斗个你死网破吗?”

朝堂上众人皆知他与裴时煜势同水火,斗的你来我往,但他从来没有将裴时煜放在眼里,裴时煜若是没有阿清的帮扶,那便什么都不是,而他真正的对手,也唯有阿清。

颜清语调温和道:“我也不想的,但淮序哥哥不肯退,我也没办法。”

闻言,江淮序眸色暗沉了下去,他低声道:“阿清,皇室早已烂到了根里,你可曾怀疑过你父兄之死?”

颜清握着白子的手悄然握紧,她眼中的温和笑意尽散:“你想说什么?”

江淮序将他查出来的事情以及许庄的话语皆向颜清和盘托出,直到说完后,他才问道:“如此你还要帮着裴时煜吗?”

颜清闭了下眼,不愿相信江淮序说辞,她厉声道:“一派胡言,我凭什么信你。”

话虽如此说,她的语气细听下却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的了起来。

江淮序早就料到了阿清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但心底依旧泛起了轻微的疼痛感。

他沉默了会道:“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话落也不等颜清的反应,向后面做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惊蛰立马带了个人上来。

见到那人,颜清起身,她瞳孔微缩:“海公公?”

白白胖胖的太监上前一步行,礼道:“是奴才,奴才拜见殿下。”

江淮序冷声道:“将你知道的都告诉阿清。”

海康看向颜清时,眸中藏着的情绪万分复杂,但想着陛下生前说的话,他还是把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颜清。

裴琢死时,海康原本是准备给裴琢陪葬的,但被裴琢拒绝了,同时裴琢还交代了他一件事情,那便是此事。

他说:“若有人来寻你,便将此事告知卿卿。若是无人寻你,便为我寻一辈子的皇陵吧。”

海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依然照做了,在裴琢葬进皇陵后便一直留在那为他守灵,而帝姬也自那以后没再踏进过皇陵一步。

海康本以为此事到他死都不会重见天日,毕竟当时他打探时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未曾想江淮序会派人来寻他了,这件事终究还是被翻了出来。

颜清看着海康,语气莫名:“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奴才以性命起誓,绝无半分半分虚言。”

颜清手中的棋子赫然落地,她像是未觉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见状,江淮序担忧道:“阿清,你怎么样了?”

听到江淮序的话,颜清才回神,她避开了江淮序的手后深吸了口气,嗓音沙哑道:“传令下去,一切计划搁浅,安家军……安家军放弃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