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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等人刚一进入胥州地界便见胥州太守领府衙里的官员赶来,恭敬的立在一旁迎接。

“臣等参见帝姬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颜清从马车里出来,她垂眸扫了眼行礼的人,眸色微闪:“无需多礼。”

她们过来时并未刻意去胥州府衙通报,而这位胥州太守却能第一时间就知道她们来了,恐怕是听到朝堂的旨意后,就一直让人盯着了。

颜清和旁边的梁涛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是想到了这一层,胥州还真是出乎意料。

混在护卫里的范桥看到这番场景心中震惊,他虽然早有猜测颜清一行人身份不简单,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那位帝姬殿下。

随即便是欣喜若狂,帝姬之名,如雷贯耳。如果真的是那位的话,他姐姐就有救了。

先前听说朝廷会派别的大人过来时,他还担忧朝堂里来监察的官员会不会和胥州太守官官相护。

如今倒是不担心了,而且他还回想了下跟颜清遇见以来俩人的对话,帝姬殿下应该也对胥州太守心有疑虑。

心中千回百转,范桥迅速整理好脸上的震惊神色,露出和旁边护卫一般无二的肃然表情,他绝对不能拖帝姬殿下的后腿。

哦,对了。

现在想来这些护卫恐怕也是军队里面出来的,并非简简单单的护卫,难怪他会觉得不凡。

那厢胥州太守已经起身了,他年过四十,长的并不肥胖,只是一双眼睛带精明和探究,笑起来却是十足的和善。

“下官胥州太守广元为,昔年也曾在京城任过职,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下官。”

颜清压下眼中凉意,笑道:“广太守离京不过五年,本宫自然记得的。”

见颜清的态度没有什么异样,广元为也笑开了,他往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命人备好宴席,还请殿下移步。”

颜清脚步停下,这人莫不是在胥州当久了太守,便忘记了京城里的规矩,这个风口浪尖上还准备宴席,诚心想要自己治他的罪吗?

但以前在京城中,这人并非如此的,还是说他在试探什么?

颜清心底微动,脸上的笑意散去,冷声问道:“水灾尚未退去,难民也不曾安置好,广太守竟还有闲情逸致筹办宴席。”

广元为笑意一僵,立马跪下,诚惶诚恐地赔罪道:“是下官思虑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颜清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自然注意到了广元为在自己问责后悄然放松了些,那些诚惶诚恐只是浮于表面而已。

颜清敛了下眸,像是没有察觉到般,话语里的凉意被他这良好的认错态度冲淡了些许。

“既然广太守已经知错就起来吧,下次莫要再犯了,本宫身负皇命而来,一切从简,宴席就撤了吧。”

广元为一边用袖子擦着额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虚汗,一边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下官这就去让人准备,殿下这边请。”

颜清轻轻颔了下首,这次倒是没拒绝,跟着广元为的脚步往一处府邸而去。

等即将踏进门口时,颜清才将目光落在了广元为身后的胥州府衙官员上。

“诸位也先回去吧,不必相陪了,若是有空闲就好好整理一下文书,本宫明日会派人前往府衙与诸位交接。”

广元为身后那些跟鹌鹑一样的官员低头连忙道:“是,下官告退。”

话落,皆垂头立在一旁,直到颜清众人的身影都进了府邸才三三两两的散开。

颜清进去后菜已经上齐了,中规中矩,并无出错之处。

颜清看着面前的菜色眸光微暗,她前面刚说一切从简,后面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安排好了,若非广元为提前吩咐过,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仅如此,颜清坐下后发现杯中的并非酒而是茶水,她指尖微顿,面上却是重新带上了点笑意道:“广太守有心了,坐下一起吃吧。”

见状,广元为自然也以为是这以茶代酒的方式让颜清心情大好,也不枉他多费的这些心思。

不过他面上却是受宠若惊道:“多谢殿下赐座。”

颜清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广元为坐着有些拘谨,几次想开口试探颜清的口风,但颜清又是一副食不言寝不语的模样只好作罢。

准备等颜清酒足饭饱之后再慢慢打探,不过颜清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随便吃了点后脸上就适时露出了点疲态,她朝梁涛使了个眼色。

旁边静立在一旁的梁涛立马会意,开口道:“殿下一路颠簸,还是早日休息为好。”

闻言,广元为起身,此时才注意到了梁涛,但他显然是没认出梁涛禁军统领的身份,只把他当颜清身边的寻常护卫。

不过这也不稀奇,广元为还在京城任职时,梁涛一直驻守边关,也是近两年才回的京城,两人不曾碰过面。

所以梁涛也没有表明身份,而是将错就错的,只在广元为面前扮成了个沉默寡言的护卫一角。

故而广元为也没多放心思在他身上,而是一脸歉意的对颜清道:“是下官叨扰了,殿下好好休息吧,下官还有公务要忙,就先告退了。”

颜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道:“无碍,公务要紧,广太守请便。”

得了准许后广元为才退下,颜清在这人离开后脸上的神色莫名。

“梁叔怎么看?”

梁涛也盯着广元为离开的方向皱眉道:“除了刚开始时不小心犯的错处,余下毫无破绽。”

梁涛说的错处便是指一开始广元为她们所准备的宴席。

颜清垂眸浅笑,她叹道:“梁叔,你好好想想,一开始的错处当真是不小心才犯的吗?”

梁涛微怔,仔细回忆着见到广元为后他的所作所为,说话做事皆滴水不漏,如此看来那点儿错处立马便不合常理了起来。

“他是故意透露给殿下的?可是为何?”

颜清按了按太阳穴,她方才的疲态并非是演的,路上颠簸,她确实有些精力不济。

“意在试探,广元为之前也在京城里任职过,对我的作风也有些了解,若是平常,我遇到此事必然是会发作的。”

“如果我那时听到后面无异色的不发作,他便知晓我们对他心有防备,或者说已经知道了什么,往后定会万分警惕。”

“而我若是发作,宴席一事可轻可重,但现在这个关头,我们初来乍到,必然是不能将他如何的,只能轻轻放下。”

闻言,梁涛恍然大悟,他还想起了他们一踏入胥州时广元为就知道了自己等人的踪迹,冷声道:“这胥州果然有猫腻,恐怕处处都是眼线。”

颜清点头道:“不能掉以轻心,今晚我派暗卫去探一探。”

梁涛压低声音道:“殿下,末将可以……”

颜清抬手打断道:“虽然他不知晓梁叔身份,但今日与我一同前来的禁军都暴露在他眼前,梁叔你们不宜再动。还是让我的人去,而且我身边也需要梁叔护卫不是吗?”

闻言梁涛一直在皱眉,他有办法不惊动旁人的,但当听到颜清最后一句话后,他才笑了,也不和那暗卫计较,保护小姐安危要紧,小姐还是更信任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