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请用。”梁九功旋即端着沏好的碧螺春奉上,然后又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之前朕还担心,一上来就让你挑永定河这样的大工程,这担子你是否能挑得起来,如今看来,倒是朕多心了。”万岁爷含笑道。
四爷起身道:“皇阿玛不嫌儿臣年轻缺历练,将如此要紧的差事交给儿臣,又亲自指点儿臣,儿臣自当披肝沥胆、鞠躬尽瘁,方不辜负皇阿玛所托!”
“行了,爷俩说话呢,用得着你动不动这么大身段?”万岁爷含笑道,“坐下吧。”
“谢皇阿玛!”四爷这才又坐了下来。
抿了口茶,万岁爷含笑看着对面的四爷,道:“之前你就修缮过皇子府,如今又有了治理永定河的经验,往后自然是再大再难得差事,朕也都能放心交给你去办。”
这是又有新差事?
可是他还打算跟万岁爷告假一段时间的呀。
只是万岁爷没有明说,四爷也不敢跳出来说自己不接,只能硬着头皮听万岁爷继续往下说。
果然,万岁爷抿了口茶,又开口了:“如今朕就有桩差事想交给你去办,东岳庙重建的事儿,朝廷一直在筹备,如今也要动工了,依朕看,你来主持,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
东岳庙?
是那个……大哥已经忙活着筹备了半年的东岳庙?
四爷一听顿时就是一阵窒息,然后就忙不迭起身,再度跪了下来,再开口就带着三分可怜气了:“承蒙皇阿玛信任,儿臣自是不该推辞的,只是儿臣为了永定河的事儿……”
“儿臣不敢对皇阿玛有所隐瞒,儿臣这程子身心疲乏,体力难支,实在是没有法子立刻办差,儿臣辜负皇阿玛所托,儿臣无能,还请皇阿玛责罚!”
万岁爷垂着眼打量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儿子,半晌嘴角牵了牵,仍旧一派温和:“是朕考虑不周,你为了永定河的事儿,这段日子实在辛苦,少不得要好生将养一段日子。”
顿了顿,万岁爷又道:“那便许你三月的假,好生调理着吧。”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四爷忙不迭道:“是,儿臣叩谢皇阿玛!”
……
“什么?皇阿玛竟然有意让老四主持修建东岳庙?”相去不远,太子下榻之处,太子既惊且怒,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又要一门心思地捧老四了吗?!”
从前一门心思地捧老大跟他打擂,甚至都带着老大阅兵了,生生压了他这个太子一头,如今老大不成了,又开始捧老四了是吧?
自打四爷接了永定河的工程,太子心情就不大好了,倒不是因为嫉妒老四接了这么个要紧差事。
当时不是老四,就是老大跟老八接,万岁爷明显没有让他接的意思,太子当然不能眼瞧着让老大跟老八占便宜,那就只剩下老四了。
所以当时太子还曾经为四爷争取过,后来差事也真的落到老四身上了,太子还以为老四会虽然之前犹犹豫豫迟迟不肯明确站他的队,自那之后总该坚定不移了吧?
可结果呢?
老四就是个榆木脑袋!
不,他就是个白眼狼儿!
太子心里能痛快就见鬼了!
这程子眼瞧着,四爷恩宠日盛,尤其是从塞外归来,万岁爷对四爷的看重任谁都瞧得出来,太子心里更好受?
更叫太子如鲠在喉的是,万岁爷如今还十分看重十三,还拨了他的讲师徐元梦去教导十三,甚至万岁爷百忙之中,还会抽时间过问十三的功课。
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处心积虑为老四着想吗?捧老四还不够,还担心他势单力薄,所以连十三爷一道捧起来?谁不知道老四跟十三穿一条裤子?
捧老四跟十三还不够,万岁爷还当众打压他这个太子!
除夕当天,一众皇子纷纷前往畅春园陪万岁爷过年,本是其乐融融,但是万岁爷却在宫宴之上、当着众皇子的面儿,让他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