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微弱睁眼,望见阎姬正细心为他擦拭双手,心中暖流涌动,却虚弱道:“属下失职,未能护主子周全,怎敢劳烦主子亲力亲为。”
阎姬轻轻一笑,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你为我受伤,这些小事,何足挂齿?先把伤养好,才是正经。”
程诺忽地忆起要事,急呼:“嬷嬷!嬷嬷!”然嬷嬷沉睡未醒。
一旁的乞丐闻声,快步上前,轻唤:“婶子,醒醒!”
嬷嬷恍惚醒来,问道:“何事?”
乞丐指了指程诺,示意他在唤。嬷嬷见状,忙至阎姬身旁。程诺低声道:“嬷嬷,你速去城中置办些物事。”
嬷嬷惊讶:“我?我这妇人……”言下之意,体力难支。
程诺略显不耐:“莫非要让主子去?”
嬷嬷忙道:“我去!我去!”自是不能让阎姬涉险。
程诺细细列了清单,包括衣物、干粮、酒水、马匹、马车及药材,还特别吩咐买两把轻剑与一顶围帽。末了,对乞丐道:“烦劳诸位兄弟护她一程。”言罢,闭目养神,显然是疲惫至极。
嬷嬷心怀忐忑,但仍鼓起勇气进城。她虽衣着华贵却已破旧,进城便引来异样目光。幸得乞丐们及时相助,围而阻之,那些人见状,嫌恶离去。
乞丐们护佑之下,嬷嬷顺利购得所需。直至夜幕降临,方满载而归。
且说嬷嬷不仅带回物事,更带回一消息:“城中遍贴抓捕告示。”言罢,将所见所闻细细道来。
程诺早有预料,故遣嬷嬷独行,以减少风险。他让嬷嬷取酒与药,欲自行处理伤口。
阎姬忙阻:“我来帮你!”
程诺望了望阎姬,终是点头。
阎姬执酒壶,凝视伤口,因天热,已现化脓之状。程诺咬牙忍痛,做好准备。
阎姬心知紧迫,果断将酒淋于伤口。程诺死咬衣物,低吼连连,双拳紧握,冷汗涔涔。
阎姬心疼不已,泪光闪烁。嬷嬷亦皱眉不忍,却又忍不住关注。
终于,伤口处理完毕,程诺已疲惫不堪。嬷嬷递上包子,程诺强食,知需尽快恢复体力,以护阎姬周全。
几人饱食后,嬷嬷又陷沉睡。程诺体力渐复,能坐起身。
他望着阎姬,满心愧疚自责,未能护她安好,心中痛楚。
阎姬从程诺眼神中读出其意,微笑轻语:“无事,能活便好。”
程诺转首,不愿让她见自己狼狈之态。阎姬注视他,继续问道:“这包裹可是你提前备下?”
程诺闻言,转头答道:“正是。”
“那你早知会有此变故?”阎姬疑惑。
她对敌军攻城之事心存疑虑,为何程诺能预知并做准备?
程诺深知此问之深意,信任乃合作之基,一旦生疑,终将遭弃。
他凝视阎姬,语气坚定:“此乃推测。”
“推测?”阎姬不满。
程诺解释:“上月起,我便察觉异样。前日,偶闻你与夫人对话,更坚我推测。我料最险之时,应在昨日,故提前准备。”
阎姬对程诺之深思熟虑感到惊讶。一侍卫能有如此周全考虑,实属难得。
她追问:“既计划周密,怎还受重伤?”
程诺自嘲一笑:“计划再周,亦难免疏漏。”
阎姬望其坚定眼神,心生信任。他曾不顾一切护她,她决定,自此,对他深信不疑。
她忽而展颜一笑,笑容中却透着无奈、彷徨与凄楚。泪水滑过泪痣,火光映照下,更显凄凉。
她低头看火,视线渐模糊,双手颤抖,头痛欲裂。她紧捂脑袋,痛苦呻吟。
程诺察觉异样,忙起身查看。阎姬视线模糊,只见朦胧人影,努力眨眼,仍难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