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起手结印,回忆着柳如墨的手势,想在这里召唤两只灵雁接她们回去。
可惜她现在丹田里半点灵力也没有,结印结了半天也无事发生。
凌心啧了一声,从地上撑着赤鸦剑起身,“起开,别逞强”。
她手心的血液已经干涸,不得不从姜玄乾坤袋里重新拿了短刀出来,二话不说就又要往手心里戳。
姜玄瞥了一眼,还没出声劝阻就被凌心一句话又噎了回去。
“等你恢复灵力得等到猴年马月,我要快点回去述职”
刀刃落下,凌心没觉得痛,但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是想着姜玄舍命救她,她语气还这么刻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因此又补充了句——
“我没事,不必担心,反正......我吃你的灵丹,我可不会节省”
姜玄眼睛弯了弯,拍了两下身侧的乾坤袋,“放心,管够”
凌心蹲下身,把手心覆盖在赤鸦剑柄中心,故意大声了点念出剑诀。
这是魔修那边的古言,她怕姜玄记不住刻意放慢了点让人学。
哪想到姜玄只听了前半句就发着愣和她那只猫玩去了,凌心气的吐血,也不乐意说,只是惯常的没什么好脸色。
赤鸦变成剑舟,即使在灵力枯竭的情况下也能托着两人御剑飞行。
姜玄没骨头似地扒在剑舟边缘往下看,时不时叫凌心两声让她看日出。
凌心觉得日出没什么好看的,安安静静打坐,坐的比长剑还直。
过了一会凌心发现耳边没那么吵了,回头一看才发现姜玄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脑袋睡着了。
她那只看起来长相有点蠢的灵猫倒是会关心人,顶着猫脑袋往姜玄脖子底下一垫,快被压成猫饼了还不躲开。
小煤球听见一声轻笑,回头去看,凌心仍然闭眼打坐,好像刚刚是它听错了。
大概是累惨了的缘故,姜玄面色在日出的光线下白的有些透明。
凌心省了两颗丹药给她,但想了想,又觉得她们马上就要回最高山脚下,她那些师兄肯定不会缺她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凌心当了几百年剑修,突然有了一种学习丹术的冲动。
或许是这次行动她自己差点死了的缘故吧。
对,和姜玄无关。
......
姜玄就这样一路睡着,等凌心用剑柄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脸颊才悠悠转醒。
“给,赤鸦还你”
凌心从即将消散的剑舟边上翻身下去,说的话也快从风中飘散。
“下次不懂就来问我,别让赤鸦在你手中浪费了”
看凌心这么珍爱这把剑,姜玄有些心虚的抱着赤鸦起身。
要是让凌心知道了姜玄给赤鸦登记的名字是“红鸟”,凌心还不一定要怎么生闷气呢。
两人在剑舟上休息好了,叫上随意宗里的人就凑在姜玄的房间里开会。
凌心站在姜玄边上,看魔尊过来了就要下跪述职认错,姜玄被吓得一激灵,腿又是条件反射性的一软。
都怪前几世她和凌心经常一起掉链子,认错挨罚也一起,现在都变成肢体记忆了。
凌心面色很是难看,姜玄没细看就知道这人在紧张自责。
都过了七辈子了,凌心还是没学会摸鱼摆烂。
要她说,魔界那地方给出的任务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干的,做到七八成已经算她们走运。
可凌心每次都过分在意自己任务里的那一点点不完美,连带着姜玄自己都要受罚。
姜玄拽着凌心的胳膊肘,给人一把提了起来。
“干什么你,魔界现在活着的大概就剩你们三个了,还分什么大小王”
楼弃挑了挑眉,对姜玄的话一副认同的样子。
为了保密起见,大家都窝在姜玄的小房间里议事,人也挤了点。
景欲明被挤到了姜玄床边的位置,刚刚还端坐着觉得有些不妥,听见姜玄劝凌心的那些话,瞬间猜到了事情全貌。
“小师妹,你是说,你昨晚悄悄一个人冒死救人,还又自己一个人去了魔界对吗?”
姜玄干笑了两声,不敢去看景欲明脸上的淡薄笑意。
裴慕倾瞄了一眼姜玄随意放在桌子上的丹药瓶,捏指做法凭空拿了过来。
“丹药都快吃完了,你不要命了?”
白玉殊直接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冲过来扒着姜玄的衣领看。
“让我看看,脖子上面有伤口吗?这边呢?手腕上呢?你叫我啊,师兄不就和你一起去了吗?”
白玉殊似乎看见姜玄颈后有被利齿穿过的疤痕,但只是一瞬间,手下的皮肤就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印记了。
姜玄缩着脖子说痒,楼弃和沈修晏的眼神简直戳在她和师兄身上,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真没啥事,真的,魔界那边发狂的怪物是很多,但已经被我和凌心解决了,没叫师兄们去也是因为害怕随意宗人走空了之后太引人注目”
柳如墨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闪了一次把他吓醒的魂灯。
姜玄看见灯,闭上嘴不说话了。
柳如墨研究了半天也没看懂姜玄的魂灯。
按理来说,暗了一次人应该就是没了,但姜玄的灯昨天半夜闪了一下,之后简直像是新出生的小牛犊一样快给他亮瞎眼。
把弟子的魂灯放在房间里之后,柳如墨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不行,必须得让姜玄长个记性......
姜玄看着把自己团团围住的师尊和师兄们,还想着傻笑混过去——
但她显然没成功。
姜玄捂着脑门,感觉自己脑门被弹了四下,肯定已经肿了。
“肿了就吃药,下次你再来师兄就弹两下”
这次景欲明坐在姜玄床边已经没觉得不自在了,他现在气的恨不得干脆冲去玄月宗把所有人用杀阵围了,全都杀了了事。
裴慕倾把自己的丹药瓶和姜玄的对换,拿着空荡荡的瓶子对着半空晃了晃。
“不行,我得教你丹术,明天开始,你,还有白玉殊,都来我房间里学”
白玉殊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才意识到了不对。
“啊?我?我也去?”
裴慕倾白了他一眼,似乎用口型念了什么字,姜玄没看懂。
【尾巴】
刚刚白玉殊快气死的时候尾巴都没藏住,不自己会做点药压制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暴露。
姜玄万分迷惑的看着白师兄肉眼可见的心虚起来,然后坐在她旁边,闷闷哦了一声。
沈修晏咳嗽了一声,随意宗的几个人才意识到今天过来是谈正事的,纷纷围在桌子旁边,等着姜玄和凌心发言。
姜玄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撑在桌子上,目光沉稳。
“昨天我们发现,魔界那边的人全都疯了,和之前那些吃人的垃圾袋一样,可以吞食人的修为”
凌心点了点头,跟着补充:“是,七八个金丹以下的魔修被吞食后,就连我也打不过”
白玉殊抱着剑,已经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冲出去砍人的架势:“嗯,嗯,然后呢?现在要师兄去杀谁?”
姜玄默默把他的剑推回剑鞘:“没了”
裴慕倾:“没了?所以你只是出去挨了顿打?”
姜玄:“师兄你不要说这么直白好吗?那些魔修肯定和玄月宗有关系,但是我们现在的确没办法干他”
景欲明起身安抚了下众人的情绪:“没关系,虽然魔界死的只剩三个人,但起码他们背刺的可能性现在低很多了”
沈修晏原本就没怎么说话,心情不太好,现在更是一张脸黑的像锅底。
姜玄她怎么就没发现,大师兄这一针见血的功夫还挺会骂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