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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生这么一喊,不知从哪里跑过来两个孩子,也抱住了我的腿。

钱麻子急了,下马过来说:“我们也尽力了,你这大半屯子的人都跑了,不怪我们。”

柳文生赶紧说:“给我们出个主意吧!”

这时,李半拉子走了过来:“小刀,我有个想法。”

我赶紧甩开其他人,低声问:“啥想法,你说。”

“上午咱们过来的时候,这老犊子就开枪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再说了,他勾结胡子,把自己主子一家人都害死,这样不忠不义的人,老天爷让我碰到了,缘分啊。”

我赶紧摆摆手:“我也想干他,但是今天不行,咱们先撤——”

“小刀,刚才这小崽子说,后面的那个洞棺材过不去,人也过不去吗?”

李半拉子一说,自己先笑了。

我招呼钱麻子下来,把他们俩拉到一边,低声说:“老钱,半拉子这个想法不错,只要前面还在打着,炮手都会在院墙上,里面没啥人。要是能偷偷摸进去,确实有机会绑了尤德发。”

“小刀,太冒险了,不划算。”

“这条线索要是断了,想找到水月,就更麻烦了。”

李半拉子赶紧点头:“老钱,放心吧,咱这是替天行道,积德行善。”

“积个屁德,我从来不信这一套!我是怕你俩有点啥事儿,没法跟三镖和水月交代啊。”

正说着,一个小女孩伸着头凑过来:“胡子爷,我常年在尤老爷家干活,能给你们领路。”

钱麻子一看这女孩,瞬间叹了口气,蹲下说:“小丫头,你叫啥名?”

“没名儿,就叫丫头。”

我们低头一看,丫头脚上没鞋,好像就是用麻袋片子包着干草,裹在脚上的。她穿得也很单薄,冻得直发抖,只能不断跺脚取暖。

钱麻子赶紧把里面的小夹袄脱下来,给丫头穿上,嘴里嘟囔着:“这大冷天的,你跟着来干啥,别冻坏了。”

我估摸着,钱麻子是想起自己家的闺女了。

他低声说:“小刀,我也管不住你俩,这样吧,咱们先过去瞅瞅,能进就进,不行的话赶紧跑,行不?”

我点点头,回头对柳文生说:“你记住了,带着人继续在这里打枪,少放火药,我就要听个响!等我们把尤德发弄出来,咱们再一起撤。”

他点点头:“好,能把尤德发绑回去也好,让他们送钱送粮,咱们再放人。”

我也懒得跟他啰嗦,抱起丫头放在马上,招呼李半拉子和钱麻子一起,绕到后面去了。

尤家大院的地基比较高,后面是个深沟,里面都是积雪。我们躲在一个破院子里,扒着塌了一半的土墙看了看。

对面沟里的积雪已经被扒开一大片,露出一个洞口,看着并不大。

院墙上有个炮手,来回查看了两趟,又跑回了前院。

我扭头说:“老钱,你在这里守着,我俩去去就回。”

“千万要小心,情况不对赶紧跑。”

我点点头,低声问丫头:“尤德发是住正房吧?”

“也不一定,他每隔两天要在西耳房睡一晚上。”

“西耳房?”

“他在那里养了两个姐姐,比我大几岁,陪他睡觉。”

李半拉子一听,低声骂道:“畜生!”

前面还能听到大抬杆的声音,后院墙这会儿没有人,我低声说:“丫头,带路,咱们进去看看。”

她一听,直接跑出去,滑进沟里,一下子就钻进了洞中。

我和李半拉子赶紧跳下去,也跟着钻了进去。洞很狭窄,入口处的积雪已经冻硬了,棺材确实推不进来。

往前爬了三四米远,上面就是一个洞口,我露出头一看,这是马棚的角落里,两个草料堆的中间。

后院很大,周围的院墙上挂着不少马灯,穿堂口站着两个炮手,正靠在墙边抽烟。

他们肯定也意识到了,外面砸窑的人不够专业,对他们没啥威胁,所以没有丝毫慌乱。

那两个炮手一直盯着后院,我们想过去,难度有点大。我上前几步,见马都在吃夜草,于是解开缰绳,一连把四五匹马推了出去。

这几匹马走到院子中间,院墙上忽然一声枪响,马惊了,开始围着院子转圈。

两个炮手一看,赶紧扔掉手里的烟,背着枪跑过来,赶紧抓住缰绳往马棚里牵。

我和李半拉子躲在暗处,等他们骂骂咧咧进来,我俩一起扑了上去。

江姑娘送给我的匕首,看起来很精致,我以为就是有钱小姑娘的玩物。没想到,这匕首用起来十分顺手,从后背一刀捅上去,非常顺滑,就像切豆腐一样。

李半拉子的剔骨刀,也算是见了血,他简单擦擦,冲我笑了。

我赶紧朝丫头摆摆手,示意她带路。

我们紧挨着东院墙,快速跑过穿堂,就见正屋里一片漆黑,远处的西耳房倒是隐约发出了亮光。

这老犊子,肯定在那里!

趁着院墙上的炮手没发现,我们快速跑过正屋,来到西墙根儿,蹲在了耳房门口。

我试着推推门,里面闩住了,推不开。

于是,我把耳朵贴在门缝处,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有女孩说话的声音,但听不清说的啥。这时,里面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怕啥,肯定是柳家沟那些穷鬼,进不来的!”

“别哭了,晦气!你俩能跟着我,是上辈子修的福分,天大的福分。明天,我带人把柳家沟烧了,这帮兔崽子是自己找死!”

“你俩把脸蒙上,别让我看见耷拉着脸的样子!”

趁着院墙上有枪声,我朝着李半拉子点了点头。

他早就摆好了架势,一脚就把门踹开钻进去,举着刀子,压着声音说:“谁敢吱声,一刀捅死!”

耳房很小,一张大炕占了半个屋。就见尤德发躺在被窝里,两个小姑娘用红绸子布盖着头,只穿着肚兜,披着棉袄坐在床尾的被窝里。她们一人抱着尤德发的一只脚,塞进了自己的肚兜里。

这老犊子,就这么让人家小姑娘给他暖脚?!

尤德发慌忙坐起来,一看到我们,似乎想起什么,刚要大喊,李半拉子上去就是两巴掌。尤德发两眼一翻,歪倒在了炕上。

李半拉子扭头对两个小姑娘说:“别把红盖头揭下来,也别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