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说罢便去了书房,独留下大娘子一人在房间沉思。
王大娘子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只是盛纮鲜少这么揉碎了跟她说。
盛纮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的他一般不会插手,加上这些年林氏温柔小意,还讲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许多事他也不在意,更别说关于大娘子嫁妆什么的。
王若弗虽亲自将如兰送了去,但是却给她穿了三层袄子,又偷偷让人连夜将祠堂都装了帘子。
对于这些盛纮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除了大娘子,老太太也是心疼明兰。
连房妈妈都心疼道:“明明是四姑娘和五姑娘做了错事,倒连累咱们六姑娘,老太太您也是的,就咱六姑娘的身子,哪能受的住祠堂的寒凉!”
老太太看了眼房妈妈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不明白养子的心思。
她想借孔嬷嬷来警戒他切莫宠妾爱女失了分寸,要他一碗水端平。
却没想到被四丫头戳了个底掉儿,盛纮是何等聪明的人,定然是看出了孔嬷嬷的手段,也看出她想为明儿争取,所以让几个姐儿一起罚了祠堂。
这些年她不曾明年管过内宅,就怕他们夫妻俩吃心。
老太太沉思片刻,道:
“你亲自备下一份厚礼,让她千万不要推辞,另外去祠堂打点,莫再出了差错!”
祠堂中,簌簌的风就来,灯火摇曳,更显凄凉阴冷。
她想了许多事儿,前世今生堆积在一起反而让她更加明悟。
与此同时,在祠堂中,庄严肃穆的气氛弥漫着。
安陵容静静坐在蒲团之上,身上披着宽厚的披风也无法阻止阴冷的气息侵入她的身体。
她双眸无神盯着面前的牌位,心中也无波无澜。
对于前世的经历,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她经历过那样的日子。
然而她却更庆幸,自己有能力能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其实她现在已经很少想到前世,甄嬛,眉庄,那似乎只是梦里的人。
而她现在在乎的就在自己身边。
外面凉风呼啸,耳边是如兰抽抽搭搭的哭泣,明兰则是跪坐在蒲团上愣愣出神。
她好像不是发呆就是十分安静,即使谨慎,可是安陵容却疑惑,一个十岁的女孩,真的能这般隐忍和安静?
“呜呜,这里好冷,我,我有些怕,呜呜,祖宗,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去!”
安陵容:!
如兰这性子说好听点儿是单纯可爱,难听点儿就是缺心眼,而且还和大娘子一样,容易受人挑拨。
她这性子长大,不出几天就要被什么什么穷酸秀才哄的找不到北了!
到了大家族里也是炮灰。
安陵容:“别哭了,祖宗都被你哭醒了!”
“呜呜,你打了我,还连累我受罚,你倒是说的轻松,我就哭,就哭,吵死你……”
受了教训,如兰不敢再口无遮拦,却还想想和安陵容唱反调。
安陵容知道她的心思,却耐不住她这般苦,于是道:
“哦,你再哭我就扎你,我的针极细,扎人疼却不流血,你要试试!”
如兰被她的话惊到了,心道她原来真的不知悔改。
明兰也看向安陵容,安陵容却不管她们,独自抱着身子。
穿的再多,也是耐不住这冷意。
“你,你,你好恶毒,嬷嬷说了,姐妹要帮助,你还想扎我!”
安陵容凉凉扫了她一眼,昏暗的烛火下,她一边小脸通红,耳朵也是。
明兰也是如此。
她将蒲团踢到墙角无风的地方,道:“若是冷,便将你那那袄子脱了一件铺在地下,你二人抱在一起取暖便是!”
说完也不看二人靠在墙上自己歇息了。
她们只要挨到后半夜便可。
若只有她一个,除了林氏,她待到什么时间都没人在乎,可是有如兰和明兰,大娘子和老太太怎么睡得着。
如兰穿的的确很多,但也冷,犹豫过后最终还是听了安陵容的法子,只是她却将最外层的袄子铺在靠在安陵容的身边,拉着明兰与她靠在了一起。
“你别得意,我只是想着人多肯定更暖一些,我才不是要帮你!”
如兰别扭道。
安陵容只是笑笑却没说话。
真是个别扭的姑娘。
不过她倒没啥清高的品质,三人虽不说话,但也算和谐。
果然,还没到后半夜,祠堂大门便出现了响动,盛纮,与大娘子还有林噙霜见到三人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不禁都红了眼睛。
林噙霜与大娘子皆眼巴巴看着盛纮,盛纮也不忍于是便让人都将女儿接了回去。
他则是亲自送明兰回老太太哪里。
而安陵容平日是那么谨慎之人,若是平常早被惊醒,只是不知是这盛家祖宗真的显灵还是这一场造化再添机缘。
她竟然在梦里与一本书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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