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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仵作天娇 > 第280章 热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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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穿着玄色狐皮大氅,双手拢在袖中,长靴上暗嵌镶金蟒纹,腰间露出鎏金嵌玉的刀柄,尽显当权者的威仪。

秦桑与他站在镇抚司的牌匾两边,突然清晰得发觉,他们之间早已相隔甚远。

而陆昭朝他走近一步,笑了笑道:“一个翰林院的小官,也需要劳烦你来关心吗?”

秦桑正色道:“他官职虽小,但也是考取了功名,由陛下亲自指派进的翰林院,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哪怕他有罪,也得让大理寺审问后定罪,而不是这样不明白被拖进镇抚司,随着你陆大人的心意滥用私刑。”

陆昭嗤笑一声,道:“他是你什么人?你对他这般了解?那你可知他在陛下面前都说过些什么,若我真的想他死,就该让陛下当场将他杖刑处死。”

秦桑深深看着他,终是忍不住道:“陆大人可知你现在有多狂傲?”

翰林院的文官一向是百姓心中的清流,是皇帝想为内阁培养的人才,而陆昭竟随口就说出让他杖毙,在他眼里竟将翰林院竟视同草芥一般。

陆昭却笑得不以为意,然后朝她压了压下巴道:“你想见他,就随我过来吧。”

然后他迈步就往镇抚司里走去,沿路都能听到锦衣卫敬畏地向他问好,秦桑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很快就走到镇抚司最里面的刑具房。

这是一间专供审讯的暗房,刚走到门前,就能闻到从门缝中传出浓重的血腥味,还有皮肉油脂烧出的焦味。

秦桑微微皱眉,她并不惧怕血腥,可想到这味道是如何来的,还是忍不住生出恶心感。

陆昭看了她一眼,掏出帕子递过去让她捂住口鼻,道:“你若忍心进去看,现在就能离开。”

秦桑摇了摇头,并不看他递过来的帕子,只是回道:“我想看。”

陆昭早习惯被她拒绝,不以为然地将手帕又收了回来,然后吩咐守在旁边的锦衣卫将门打开。

尽管秦桑已经做好准备,开门时还是被眼前一幕吓到。

阮弘文的官袍不知被谁扒下,而那件里衣已经被血污糟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露出的皮肤已经无一处完好,遍布着伤痕与突出的血肉。

曾经在自己面前高高昂起的头颅,如今只能无力地垂着,像被雨水压垮的荷叶,仅凭那点儿脆弱的根茎维持自己不要倒下。

秦桑用力掐住自己发抖的手,走过去试探地喊了声:“阮弘文,你还记得我吗?”

阮弘文倏地抬头,那双早已因为痛苦而麻木的眼,也总算透出些许光亮。

他从头到尾将秦桑打量了番,确认她不是被陆昭捉来的,才松了口气。

想说话却从气管里发出痛苦的嘶嘶声,过了许久才吐出口带血的唾沫,道:“你当初不愿意帮我,现在还来做什么?””

秦桑眼中涌上泪来,这人虽然迂腐耿直,但并不是个蠢人。

他怕陆昭会觉得自己同他勾结,所以先用言语将自己撇清,他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对自己还是心存良善的。

陆昭自然也能看明白这点,他沉着脸走过去掐住阮弘文的下巴,迫着他与自己对视道:“这事她有没有份我心里最明白,不需要你来为她开脱。”

阮弘文望着他愤怒地磨着牙,似想要将他的手骨都咬断,可事实上他连头都没法挪动,只能屈辱地被陆昭掰着,任他摆布。

陆昭对他这副表情十分满意,手指慢慢用力,欣赏阮弘文努力隐忍着不痛呼出声的表情。

秦桑见他额头都疼出汗来,急忙道:“够了,你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陆昭将目光挪到她身上,面色阴沉地道:“我镇抚司怎么办事,好像不需要你秦大人允许吧?”

秦桑气得将腰牌拿出道:“我身为大理寺少卿,也该知道他犯的哪条罪?是谁定的罪?为何要受这般重的刑罚?”

陆昭用力将阮弘文的头甩开,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污,道:“他受人指使,在大殿上公然污蔑构陷朝廷命官,还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将他气得差点旧疾复发。所以二殿下勃然大怒,命人将他送到镇抚司好好审问,究竟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背后可有其他的阴谋。”

他抬了抬下巴,看着秦桑道:“秦大人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秦桑手心暗自攥紧,阮弘文虽然冲动,但他所参奏的桩桩都是事实。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是何反应,但是二皇子必定是向着陆昭的,而皇帝在失去两位皇子后,自己身体也每况愈下,将所有而寄托与期盼都放在了二皇子身上。

所以她明白阮弘文必定会失败,但以为他只会被贬谪被剥夺功名,没想到会落得这般惨烈。

这时陆昭踢了踢垂在脚下的锁链,满意地看着阮弘文眉头缩了缩,然后对秦桑道:“你说想看他究竟如何了,现在你看到了,还有别的要求吗?”

秦桑看着眼前折磨到虚脱的青年,他本来就是文弱书生,再这么拷打两天,只怕命也留不住了。

于是她思忖一番,对陆昭道:“陆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陆昭深深望着她道:“行,我都听你的。”

两人从刑房走出,秦桑将语气放软道:“他虽然冲动递上奏折斥责你,可罪不至死。你现在气也出了,威信也立了,为何不能放他一马?至少留他一条性命。”

她见陆昭神情淡漠,抿了抿唇继续道:“若阮弘文真的死在镇抚司,你可想过史官会怎么写你?文武百官会如何谈论畏惧你?还有民间也会将你视作专横跋扈的佞臣,毫无容人之度,只懂得挟私报复。”

陆昭眯起眼道:“那岂不是更好,史官怎么写我,别人怎么看我,于我有何紧要?我才不会像那些迂腐的臣子一样,在乎什么名声清誉,甚至是虚无缥缈的身后之名。我就是要世人惧我、怕我,只有绝对的权威,才能让所有人屈服。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挑衅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我不是早就该告诉过你,只有把他们真正踩在脚下,他们才不敢反抗,才甘愿俯首称臣。”

秦桑却摇头道:“你错了,并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