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团儿?”缪尘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若有所思。她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也打过几次照面。
“是的,韦团儿。”李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曾频频对我示好,多次向我献媚,我已经拒绝过她好几次,可她依旧不依不饶。因为我认为她并非真的倾慕于我,无非是想攀个高枝罢了。”
缪尘霜微微颔首,心中对韦团儿的动机有了几分猜测。
“团儿姐姐每日都会雷打不动地来东宫探视殿下。”柳青补充道,“奴婢每日去尚药坊的时候都会碰到她。”
缪尘霜心中一凛,问道:“柳青,你可曾注意到韦团儿通常是在哪个时辰来东宫的?”
柳青思索片刻,回答道:“通常是午膳过后,申时左右。团儿姐姐每次都会带着一些点心或是药膳,说是给殿下尝尝。”
缪尘霜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那日她与李旦在宫中商讨之时,正好是申时,不过究竟加害自己的人是不是她,还有待查证。
“柳青,你下次见到韦团儿时,试着与她多交谈几句,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些什么。”缪尘霜嘱咐道,“但切记,要小心行事,不要引起她的怀疑。”
柳青点头应允:“是,缪姑娘。奴婢会小心的。”
“尘霜,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在意起圣上身边的宫女?”李旦不解地问道。
缪尘霜将前阵日子她被几名大汉尾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旦。
“所以……你认为此事是韦团儿所为?”李旦沉思道。
缪尘霜摇了摇头:“我不敢妄言,但此事确实蹊跷,我逐一分析,最有动机的,可能就是她了。”
李旦闻言,面色一沉:“竟有此事!这韦团儿,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拳头紧攥,咬牙沉声道:“尘霜,你务必要小心行事,另外我与柳青会暗中调查此事。若她真的有不轨之心,我定不会轻饶!”
柳青在一旁也担忧地说道:“缪姑娘,你一定要小心。那韦团儿虽然平日里看似温婉,但实则心机深沉,不易对付。”
她在掖庭摸爬滚打十余年,自然对宫中之人甚是了解。
“那就有劳殿下与柳青了。”缪尘霜道了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旦,开口道:“殿下,有时候,姻缘就在身边,可要好好把握呀。”
李旦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缪尘霜的言外之意,他转头看向一旁低着头的柳青,他遇刺受伤这些时日以来,都是柳青日日夜夜贴身伺候,即使是在朝堂的立储风声都倒向武承嗣的时候,所有人都避他不及,但柳青依然坚定地选择留在东宫不离不弃。
柳青感受到李旦的目光,抬起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头,不敢与李旦对视。
缪尘霜见状,心中自然欢喜。她知道自己不便在此多留,便拱手道:“既然殿下已有安排,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出了东宫,缪尘霜步伐又一转,转而向推事院的方向走去。
推事院的诏狱里,武承嗣正倚靠在墙上,垂头丧气地啃着手中一个脏兮兮的馒头,隔壁传来一个声音:“我说武大人,真没想到这能有一天能与你共患难啊。”
武承嗣啐了一口唾沫,抹了抹鼻子,道:“狄大人,我看你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吧!”
狄仁杰笑道:“我狄某素来吃惯了苦头,这点小事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只怕武大人您平日锦衣玉食,可吃不惯这牢饭啊!哈哈哈哈!”
“武大人,你我都是朝中重臣,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唏嘘呐。”狄仁杰揶揄道。
武承嗣冷笑一声:“狄大人,你何必如此作态?你我之间的恩怨,难道还需要我多说吗?”
他嘴里嚼着馒头,本应该是甘甜的滋味却莫名觉得满口苦涩。
一个身影出现在牢房前,武承嗣抬头一瞥,忙扔了手中的馒头,连滚带爬地奔向牢门:“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快、快想些什么法子将我就出去……你看,这、这也不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那人看着武承嗣,半晌不出一点声。
武承嗣急了,将手伸出铁栏,扯住那人的袖口,谁知那人却嫌弃地将衣袖一甩。
“你、你这是何意?”武承嗣一脸疑惑。
那人看着武承嗣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一阵冷笑。他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厌恶地瞪了武承嗣一眼,冷声道:“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吗?别做梦了。”
武承嗣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不是来救我的?那你来干什么?”
那人淡淡道:“我来,只是想看看你这般下场,是否还能嚣张得起来。”
武承嗣气得浑身发抖,他怒道:“你、你竟敢如此对我!你就不怕武皇降罪于你吗?”
那人嗤笑一声:“武皇?她现在恐怕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来管你的死活?”
武承嗣闻言,心中一惊,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就是此人所为,自己自始至终都被人陷害设计了,他绝望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人又从袖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往武承嗣身旁一扔,武承嗣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捡起那面具一看——是江月儿!
“你!你把月儿给……”武承嗣下意识地以为,江月儿被此人杀害了,但转念一想,又似乎哪里不对,转过身怒吼道:“江月儿就是你假扮的!对不对!”
那人冷笑一声,似乎对武承嗣的愤怒和绝望毫不在意。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嘲讽:“江月儿?哦,我可从未听说过此人。”
武承嗣听到这里,宛如跌入深渊,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所淹没。他明白,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是谁?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绝望而疯狂,他用力拉扯着蓬乱的头发,“你……你这只走狗!”
那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武承嗣抬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无意中瞥到一物,使得他在刹那间如五雷轰顶般怔愣在原地——那人腰间上的蹀躞带上挂着一枚双鱼戏珠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