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二人躲闪,谢飞音慌得打了自己两下:“瞧我这嘴胡说什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转头朝那二人道:“哪有的事,沈大小姐还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今天的事,你们不许乱传瞎说,当心你们的嘴。”
乔谢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唯唯诺诺应了一声。
看她义正辞严的模样,沈雪环冷笑:“是啊,你们把嘴闭紧了,千万别把王爷扶我不扶谢小姐的事说出去,不然我亲自上门替谢小姐讨公道。”
“欸?”谢飞音一愣,没想到一个病秧子嘴这么厉害,她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看向任银霜。
“雪环妹妹就是细心,上来时山路难走,她扶着您走,现在知我为难,还替我说话,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是啊,你就看吧,皇后娘娘不会平白无故指一个女人给岘王的,必是能合殿下的心意。”任银霜毫不知情,拍拍谢飞音的手。
“你也是个好样的,施粥这么多年了,善心从未改变,回头让你爹向皇上求一门好亲事,以后你也能享福了。”
谢飞音牙都快咬碎了,勉强扯出一个笑:“我哪有那福气,得帝后亲自指婚,还是沈将军有面子,家中儿女一个两个都前程无量呢。”
这话不就是曲里拐弯说他们没本事,全靠爹好嘛?
沈月瑢也听着不对,但看不出来她是不是那个意思,只能拧眉站着。
沈雪环才不管她三七二十一,直言道:“我北澧子民,皇天在上厚土在下,陛下是父,皇后是母,帝后之命即为天命。所以有些话,谢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仔细项上人头。”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飞音如吃了苍蝇一样,沈月瑢噗嗤一声乐了。
任银霜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大家出来玩为的是开心,吵起来就不好看了。
遂,安慰两边道:“说的都对,看来雪环也不是没分寸的人。飞音你就是个操心命,还不如好好疼疼自己。”
谢飞音撒娇似的靠了过去:“哎呀夫人,您就别说了,我改还不成吗?明儿我就煲点面糊给自己嘴封起来,以后只管照看您一个!”
“这丫头,吃点甜的全抹嘴上了。”任银霜笑呵呵的,十分受用,“你且忙着,等我们下来,你就随我们的车驾一起走,省的你爹担心。”
“好,飞音就在这,等夫人接。”
瞧瞧,这就是差距。
告别谢飞音后,沈雪环看着乔谢二人直摇头。
家世不行,嘴也不行,怎么能讨得了高门夫人的欢心呢?跟着来几次都不够看啊。
从凌云寺回来,一进家门就看到沈将军已经回来了,举着手信正跟人说着什么,见她们姐妹俩回来,连忙招呼二人收拾衣装,晚上要设宴款待送礼物来的宾朋。
那些礼物已经如数登记造册,虽然他们知道不能乱收,但这些东西只要不变卖,总归是暂存,真出了问题,一口咬死这是反证对方的罪证便是了。
这流程沈雪环就很熟,因为上头给你定罪也不看这些虚头巴脑的。
要你死,这就是贪污的证据,要你活着将功赎罪,这就是反证的罪证。要你赢得彻底,这些东西打送进门起,就是你的家财了,跟别人毫无瓜葛。
看着那些请帖,沈雪环一个头两个大。
秦家也有人来,但不是秦知颐,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上个月自请离京上西边去当知府了,合理怀疑是怕她身份暴露殃及到他。
除了秦魏两家,来的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唯一认识个洪家,今天还来不了。
入夜,席面上歌舞升平,偌大的将军府笙歌洋溢,欢声笑语不歇。
沈雪环被默许带着帷帽上席,因为怕她吓到客人。
她一边应付道喜的人,一边感叹,做了两个多月官,从没见过百官聚在一起,比上朝的人还多。
因为上朝时品阶不够的都没资格进来。
北澧的男女席面向来泾渭分明,男人多的席女眷一般不参与,女眷们的席男人也不太参与,历来如此倒也习惯。
这次的男宾们,只把家里跟将军府千金同龄的孩子带了过来,少男少女们凑在一起七嘴八舌说着京城趣事,倒也热闹。
其中,江家带过来的男儿二十有四,跟沈月瑢相仿,一见到沈月瑢眼睛都亮了,一刻不停的伺候,她的话句句不落在地上。
沈雪环看不上他,因为他叫江隋宁,是江隋安的亲堂哥。
江隋安那种货色能有个啥堂哥,真好的话还能二十四岁没娶到正房?
“借过借过。”
她举着一壶热茶从旁边路过,擦着江隋宁不安分的手浇了下去,烫的他大叫一声,上来就要揪沈雪环的衣领。
沈雪环轻巧避开,假装没站稳,一伸脚,把江隋宁绊了个狗吃屎。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伸手去扶。没抓住,又摔了他一个马趴。
“抱歉抱歉,没想到江公子这么重,我再拽一次!”
江隋宁恨得牙痒痒,爬起来转移了众人话题。
“你就是沈家二小姐?带个帽子做什么,拿下来让我们瞧瞧。”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沈雪环怎么在自己家还带个帷帽?
沈月瑢立刻提起酒杯解围:“水土不服而已,没什么大事,将军府若是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欸?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到了将军府,自然要讲将军府的规矩。”江隋宁咧嘴一笑。
“军拳都会吧,咱们划军拳,输了就脱件衣服,最后谁穿的多谁赢。赢的人给输的人开条件,输的人不许拒绝,怎么样?”一人提议道。
底下几个男人立刻附和:“我觉得挺好的,这里是将军府,划军拳合情合理啊。”
沈月瑢深深皱眉,她年长些,本就对这些人反感,他们要玩这种游戏,她更反感,反对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我们是将军府女眷,但自幼学习读书,不曾学过这——”些破烂。
“你自己说的,我来跟你们玩。”
谁知,她话都没说完,沈雪环麻溜的挽起长袖,已经站在了桌前。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