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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饶?!求什么饶!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向那个毒妇求饶!”

永昌侯双手紧紧握拳,血色上涌,声如雷鸣,好似被激怒的野兽。

吓得绿小柔和红小小缩在角落,里不敢再言语。

放下这句狠话,永昌侯冲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靠近。

“去给我寻份纸和笔来,我要给我夫人写封家信。”

狱卒,红小小和绿小柔齐齐翻个大白眼。

还真当永昌侯是多硬的骨头,原来只是嘴硬罢了。

狱卒也巴不得早点把这三尊大佛送走,这牢里是真的住不下这么些人了!

于是,他的速度麻溜的很。

永城侯把洁白的纸张摊在木板床上,粗糙的大手捏着细长的毛笔,抓耳挠腮。

唉,这该如何下手?

永昌侯磕磕巴巴地念叨着,写一句想一句,还时不时打个冷战。

【至爱吾妻: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长风点雪,古树号风。久慕芳范,未亲眉宇。

落笔行文时,虽料想千遍,多为慌乱无措,多为客套之言。

三生石上说因果,因缘流转。人生海海,山山而川,有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人两两相望,悲呛问苍天。

你我修的千年同船渡,才有今世的共枕眠。

我在佛前三叩首,唯愿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

光阴流转似河流湍急,此心如磐石无转移!】

似乎觉得这样写有些丢脸面,永昌侯在后面又添了一句。

【休逞一灵心,争甚闲言语,十一年间并枕时,没个牵情处。】

绿小柔偷瞄一眼书信,随即失笑。

这书信的前半段,表的是一腔忠心和痴情,仿的却是自己当年写给他的情书。

这最后的一段话,意思则是说夫人虽然心地灵慧,但放纵任性,容易听信闲言闲语,陷入无谓的纷争,抑制不住一时的感情,冲动行事。十一年来,两人相濡以沫,日夜厮守,同命运共患难,难道没有一两件能牵动情怀的物事吗?

这不就是又当又立吗?

也不知那位侯夫人看到这封书信时,会作何感想。

会感动于永昌侯的痴情,还是还是会因他的指责而暴怒?

总归,如今自己等人是她案板上的鱼肉,她想如何便如何。

“没想到永昌侯文采斐然,写起家信来,真令人动容!”狱卒并不知晓这封书信是拼凑而来的,相反他没想到永昌侯竟然能文能武。

如果他的夫人不是如今的那位,想来永昌侯也是京都人人称赞的好郎君。

都说宁破坏一座桥,不坏一段姻缘,狱卒便马不停蹄地把这封信送到了永昌侯府。

此时,永昌侯府内。

顾南希正在召开一个月一次的家庭总结大会。

苏云烟一手拿着账簿,一手拿着算盘,眉梢里皆是皆志得意满,止不住的意气风发。

“阿娘,虽然这段时间,账面上没剩多少盈利,但是我们分店已经开起来了!开业才不过一个月,就已经达到了收支平衡!这大食风情街的人流比京城内城也不差甚!果然是阿娘有眼光!”

苏云亭也把准备好的账本交给顾南夕:“京南的庄子,春耕都已经结束了。根据师傅的推测,今年收成应该不错,但村里老人说,今年的天气反常,怕是要有旱灾。所以我带着村里人挖了水渠和池塘,争取在旱灾来临时能保住产出。”

躺在竹椅上的顾南夕,睁开眼看向苏云亭。

这个白嫩的小伙子,如今变成黝黑的泥鳅,虽不及庄稼汉那般壮实,但也不像以前那样风一吹就倒。

他就像一株小白杨,腰杆笔直地站在那里,嘴角微微勾起,依旧是那坏坏的模样。

可他的眼里看到了更多人。

以前他只把自家侯府纳入保护范围,现在他把书院饭店和农庄都划在自己范围内。

或许有一日,他会把整个大周都视做自己的责任范围!

“不错!云亭干得很好!云烟也不错,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了!”顾南夕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苏玄明也为自己的弟弟妹妹感到骄傲。

弟弟妹妹实在是太卷了,自己得加快脚步,才能有个做大哥的样子。

“阿娘,百川书院已经走入正轨,崔大人说要让今年的童生考过率达到百分百。他让我带一句话,问您何时去上课?”

顾南夕挪挪屁股。

夏天快来了,还要去上课吗?

只是儿女们这般努力,自己也不好把躺平的话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你回崔大人,就说我在闭关,准备写书!有了这本书,别说是考童生,就是考秀才,也能用得着!”

苏玄明眼睛嗖的一亮:“我也能行吗?”

“那是自然!”

行不行呢?先把大饼画出来再说。

苏云烟和苏云亭也为大哥感到高兴。

大哥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学业上总考不上功名。如今有了阿娘的相助,别说秀才,说不定,连那状元都如囊中取物一般容易!

恰在此时,狱卒带来的书信也被门房传递到了内院。

“永昌侯的家信?”顾南夕示意绿梅打开,给大家伙念一念。

结果,这一念一个不吱声。

这话语肉麻得,叫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碰!

苏云烟一巴掌,把桌子拍断,一张芙蓉面胀的粉红:“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说阿娘好强逞凶?!哼,想当初,别人都快骑在我们永昌侯府上拉屎了,我们若是忍了下去。,今日他见到的就是永昌侯府的残根断垣!”

苏云亭亦是皱眉:“就是!没有当初阿娘带我们打上各家府上去,何来今日的百川书院?没有阿娘的据理力争,何来今日的武德充沛??没想到爹爹竟然是这般是非不分之人!”

顾南夕心下却一咯噔,偷偷问绿梅:“他还没被放出来吗?”

绿梅迷糊地眨眨眼:“夫人,您也没发话说让放出来呀。”

顾南夕抚额。

当日她听皇帝那番话,还以为皇帝打定主意要放他出来,便没再过问这事儿。

原来那人一直在牢里关了这么久?!

“云烟,云亭,玄明,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顾南夕深吸口气,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他们。

“关在大牢里的那位,其实是你们的爹爹永昌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