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有些苍白，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怀中的人维持生命都要靠她的仙力支撑，让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保持镇定。
耳边忽然传来杨湛的声音：“姐姐，去比翼鸟族。”
她颤抖着嘴唇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
杨湛继续道：“比翼鸟族特有的雀涎香，是克制万毒的圣物。”
“且他们的领地就在前面，我们现在过去，涂山少主还有救。”
兰清雅终于提起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下来：“我们走。”
扶枫和英招将他们扶起来，飞回小楼，全速疾行。
兰清雅一刻不停地为涂山玮输入仙力，助他抵挡蛇毒。
这样只是减缓毒素的蔓延，根本不能阻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寸光阴过去，他中毒的程度就更深一分。
可比翼鸟族领地还在很遥远的地方。
兰清雅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
她再次咬破手腕，将血液吸入自己口中，转头封住涂山玮的唇，将血送到他喉咙深处，强迫他咽下去。
英招脸色一变，他不想她伤害自己。
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扶枫拦住：“她最重情义，如今涂山玮舍命救她，你劝也没用。”
英招咬了咬牙，他又何尝不知。
若是可以，他宁愿替她中毒的是他。
可当时只有涂山玮离她最近，有这个机会救她。
如今涂山玮跟毁容差不多，浑身溃烂。
他们却都知道，涂山玮此刻在兰清雅的心中，怕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
英招看着兰清雅面色平静地吸吮着自己的血液，然后一口口渡给涂山玮，一时无言。
兰清雅喂了他十几口鲜血，涂山玮体内的毒素渐渐被控制住，不再蔓延。
她这才松了口气，在英招和扶枫的劝说下休息片刻，却依旧留在他房中。
三日后，他们终于冲破了阴雨迷障，进入比翼鸟族的领地。
仿佛是黑白分明的棋子，一出烛阴族的领地，天气立即变得晴好起来。
杨湛瞧着身后的阴云道：“兰姐姐，你说烛阴族知道你把碧翠族灭了这件事吗？”
兰清雅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怎么会不知呢？他们打得那么热闹。
大半天空的积雷都被她调用了，更别提能量波动得那般猛烈，火光漫天烧毁了沿途数百里绝大多数植被，还消灭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妖族。
若这样都不知道，只能说烛阴一族全是聋哑人了。
杨湛也明白这一点，讪讪一笑：“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该这么急着站队的。”
碧翠蛇伏击她，他们装作不知就是纵容，既保存了自己的实力，还能试探一下兰清雅的能耐，最后又能将责任推到碧翠蛇一族头上。
可长了脑子的谁不知道，他们不作为的行为，就是已经表明了阵营。
所以如今，朱厌族和烛阴族都是她的对立面了。
她不再看身后，转过头远眺前方。
比翼鸟族的态度又是如何？
她摸不准。
就算他们不想救涂山玮，她也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
在最近的城池停下，杨湛带着他们找到比翼鸟族驻守的族人。
在他们的安排下，一行人通过传送阵很快抵达了比翼鸟一族的聚居地——幽情谷。
比翼鸟是终身只有一个伴侣的灵禽，他们常年居住在妖界，是不往尘世之中去的。
是以族中的年轻男女也极少有机会见到外来人。
来迎接他们的是比翼鸟的族长，一个气质儒雅矜贵的中年男子。
“在下慕潇，仙子如何称呼？”
兰清雅回礼：“慕家主有礼了，我是涂山少主的教习先生兰清雅。这位是天狗族少主杨湛。”
他们神兽族之间是长久的交情，该是认识的。
兰清雅一带而过。
“我们游历至此遭遇偷袭，涂山少主深受重伤，还请慕家主能够仗义出手，救涂山玮一命，涂山家必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慕潇立即上前查看了涂山玮的情况道：“中毒很深，不过没事，我们族中有专门克制毒素的圣药，仙子且随我来。”
慕潇没有谈条件，也没有推脱，这让兰清雅心情稍缓。
如此便少了许多虚与委蛇，威逼利诱。
她猛然想起，比翼鸟族与九尾狐族都是保守派，他们该是有守望相助的默契。
当即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兰清雅盯着慕潇为涂山玮挖去腐肉，取出一罐透明胶状的东西。
慕潇解释道：“这是我族圣药，名为雀涎香，说来惭愧，是用我们族中处女处子的唾液凝炼而成，有祛万毒的功效。”
他说着，目光隐晦地看了兰清雅一眼：“只是不能多用。”
兰清雅没听出他这句提醒的意思，只点点头，看着他将药物抹在涂山玮的伤处。
她尽量记住每一个细节，这样日后也可以为他换药，不必再麻烦慕家主。
“除了外敷，还可以内服，将药膏混合着蜂蜜用温水冲开，每次不超过一汤匙，不出十日，少主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兰清雅面色一松，忙起身道谢。
“待少主身体上的毒素被祛除干净，仙子尽可以派人来给我传话，到时我再来帮他治疗外伤。”
兰清雅心中一动：“他的容貌可以恢复？”
慕潇看了她半晌，道：“仙子不必瞒我，涂山家主已经来信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了。”
兰清雅：...
她是有意隐瞒了自己女娲血脉的身份。
这个时候，分不清敌友，她也不会为自己的谨慎而惭愧。
“原来慕家主已经知道了。”
慕潇点头：“所以，我也没什么可瞒着仙子的，不如据实以告。”
“我们十二神兽，每一族中都有一块五彩石，是族中世代守护的神物。”
兰清雅一怔。
五彩石吗？
五彩石补天亦能补人，涂山玮的容貌当然可以修复。
她不禁喜出望外，心中不自觉地拐了个弯。
十二神兽族，举全族之力只能守护一块五彩石。
徐仙缘家中却有六块？
他究竟是什么背景？
如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兰清雅忙行礼道谢。
慕潇回礼道：“仙子不必客气，我们与涂山家数万年的交情，这点忙是该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