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漆黑的夜色在苏念的那句说完之后也显得更加深邃、幽暗。
萧景煜刚刚都忘了还有苏晚和苏思宇的存在了,一时间他的心里有种无法言表的无力感。
是的,有个苏思宇代表着他和苏晚的关系不是简单的情侣关系,而是有了爱情结晶的一世承诺。
这么想着萧景煜不禁有些懊恼,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他大可以在知道他自己究竟爱的是谁之后而做选择,可如今有那么一个孩子的存在,让他没有办法做选择,再加上这么多年的苏晚一直是他的白月光,一直活在他的憧憬中和意念中。
甚至没有孩子的话,萧景煜也是要考虑苏晚的,自己究竟是在意苏晚还是因为苏念身边有了别人而醋意大发。
甚至萧景煜曾经对苏念所做的那些不友善和和发泄处理的那些不满全都来自于苏晚。
可他如今却发现他自己对苏念的感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而是有着深深的眷恋和爱意。
他曾经以为自己心心念的那个白月光也是苏晚,只不过是他自己将苏念错认成苏晚而已。
他才发现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来源于苏念。
如今的萧景煜别提整个人有多懊悔了,他紧皱的眉头,浑身上下透露着的那种无力感,无一不在诉说的他对现如今事情发展的各种无奈。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的那种无奈感,萧景煜纵有千般话语想跟苏念说,想跟她诉说他自己有多喜欢他,这些年是他对不起他,甚至连对她说我喜欢你、我爱你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萧景煜清楚的记得他都对苏念做过些什么。
而如今从萧景煜口中说出的那句他喜欢她会有多讽刺。
如果萧景煜承认了他喜欢的是苏念,他爱的是苏念,那他对苏晚做的又是什么呢?
苏思宇又要如何接受和理解他这个父亲,他会怎样想他的父亲不爱他的母亲,可是他的母亲生了他。
一时间萧景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渣男,地道的渣男。
两边他都觉得亏欠,都觉得对不起,这种亏欠和对不起已经严重到他无法直面自己的感情,无法言表自己的爱意,因为他觉得他不配。
萧景煜甚至觉得带给苏念的那些伤害根本没有办法弥补,或者说他早已没有颜面再对她承诺什么。
无论是承诺自己的爱意还是承诺他所能给予的一切都显得那样虚伪。
正在萧景煜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响了。
这给了苏念离开的机会,他借机挽上裴荀的的手臂抓紧时间离开。
身后继续传来萧景煜的声音。
“”晚晚,怎么了?你说什么?你不要哭,慢慢说,思宇?思宇么了?你不要哭!有我在你不要哭,我这就来,这就来,马上。”
萧景煜安抚着电话那头的苏晚,不用听苏念也能猜到打来电话的人就是苏晚。
此时的萧景煜正极力地安抚着苏晚,而后快速越过简柚柠和裴荀向前走去。
快步走到自己车前开门上车,然后飞快的驶离这里。
苏念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隐约听得萧景煜在电话中说着让苏晚不要担心。
同时萧景煜又询问了苏思宇怎么了,苏念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他不喜欢苏晚和苏思宇,但是她的这种不喜欢只局限于他们是萧景煜深爱的人,并且是自己这几年悲惨生活的根源。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苏晚是苏念的妹妹,这种血缘关系无法割舍。
苏思宇是苏晚的孩子,自然也是苏家的血脉。
而且孩子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事情又关他什么事儿呢?
那么小小可爱的一个男孩子就这样有先天性的白血病。
苏念简直不敢想,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得有多绝望。
甚至她都不敢想象苏晚这些年在澳洲是怎样生活的。
孩子那么小,苏晚一个人带着孩子与整个苏家断了联系,也不联系萧景煜。
孩子身体又不好,苏晚经历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一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难。
可是那么难的情况,苏晚也没有回来找过萧景煜,没有打扰过他们的生活。
这也是苏晚对苏念的尊重吧!
在萧景煜未婚之时,她可以是他女朋友。
但当萧景煜和苏念结婚后,萧景煜变成了苏晚的姐夫之后,她便没有沾染过他。
可既然苏晚从不沾染,她为何现在又要带着孩子出现呢?
苏晚口口声声说苏思宇身患重疾,就是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的。
他们甚至寄希望于苏念用其腹中孩子的脐带血来救苏思宇,可是天不遂人愿。
苏念的孩子没能活到生下来。
那如今呢?
他们不是应该赶紧再生一个吗?
他们生的孩子不才是最有希望救苏思宇的孩子吗?
苏念和萧景煜的基因,与苏晚和萧景煜的基因多少还是有些差异。
可如果真的是苏思宇有什么事儿的话,苏念也是很担心的。
裴荀似乎看出苏念眼中的担忧之色,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要跟过去看看吗?”
裴荀的一句话将苏念拉回现实中。
要看吗?
自己要知道这一切吗?
要去看看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有多恩爱吗?
这么想着苏念竟不自觉的冷笑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弃了,萧景煜不在意他,也不理会她。
不关心简柚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因为见不着萧景煜,苏念也不去看苏晚,所以她并不觉得和萧景煜离婚之后有多么不开心,甚至于她觉得爱莫大于心死,这一切终将过去。
甚至已经过去,苏念可以平淡的接受。
可如今当裴荀问苏念是否要去看一眼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做不到。
她内心是害怕的,她害怕再见到萧景煜和苏晚在一起缠绵恩爱的样子。
哪怕只一个眼神,哪怕只一个动作,哪怕是一声称呼,苏念都不想听,也不想见。
因为她怕,怕自己受不了,怕那些挨过的日日夜夜都再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