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南独立第一旅,哦不,应该是华夏革命军模范第一师的锄奸大军从郑城东郊军营浩浩荡荡驶出,搭乘汽车、装甲车的部队率先出发,他们将要分散前往郑城以北、东、南各处县城和乡镇,
依照于情报部和陈松柏收集整理出来的参与断粮反动的奸商名单以及资产信息来逐一抓捕和收缴。
本次锄奸行动,包国维一共出动了三千五百名官兵,都是由原独立旅老兵以及部分在豫东鲁西一带招收的新兵组成。
本来这次行动陈冲也主动毛遂自荐,请求参与行动,但是包国维、何为等人却是以他们刚刚加入部队,还需要多多休整和训练为由婉拒了,
奉军的军纪本就有些毛病,加上这次行动的目标都是豫东各处的反动富户和豪绅,保不齐那些奉军见到了钱财粮食女子不会兽性大发,
这次处理奸商包国维并不打算秘密行事,因此也绝不会留给对方一丁点的把柄。
包国维在军中大力推行文化教育,基层作战士兵最起码都要有小学的识字水平,而对于军官的要求则更是苛刻,想要升官除了要拿军功说话,还要通过文化课程的考核,
军中设立有士官学院,无论官兵都要在其中进行学习,而对于军官的学习之路包国维强调了很多次,不仅要让军官们在文化上面有进步,在思想方面更是要抓紧。
国家主权、民族大义、爱军爱民的思想熏陶是士官学院最核心要义,因此在部队中对于如何处理军民关系是已经娴熟于心,所以包国维才自信派出了常规部队去抓捕和封存反动奸商和资产。
锄奸队伍声势浩荡,甚至连天空从今日开始也开始变得乌云厚重,天色肃杀,陈三的第三团此时正沿着平汉线铁路南下直奔新郑县(避敏,下称新城),
沿途经过多个村庄镇子,许多百姓在村边围墙上小心翼翼探出头看着那些快速行军的军队,心中皆是一阵骇然,一早就听说了新来郑城驻扎的部队是比汤将军的兵更加凶悍,
如今一看,果然是气势十足,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在郑城以南的几处护卫平汉线的军营得知模范师路过的消息,都是纷纷在军营附近戒备,警惕地看着模范师从一旁经过,
那些中央军军官们更是脸色凝重,当初郑城的闹剧他们是知道的,豫东那帮豪绅以郑城王家为首,手眼通天,饶是他们中央军,没个师长旅长的关系都不敢跟那些商人红脸,
结果包国维返回郑城后当即给了最后通牒,让那些豪绅们大出血,许多人还抱着看第一旅的热闹,如今见模范师大举出动,皆是惊讶,
绥靖公署长官包国维,果真是要对那帮豪绅动手了?他哪来的胆子?青天白日之下就要出动军队收拾豪绅,要知道豪绅向来是华夏政府在基层的助手,
这后劲一般人可没办法消掉。
“新城内的反动豪绅以周立坤、张封凯两家为首,周、张两家产业主要为粮、纱厂,并且还在秘密贩盐”
在新城外不远,情报部干员李均正在向陈三汇报,李均是情报部在鲁省的情报员,这次锄奸被总部特意调回来协助行动,
李均提前以逃荒打短工的身份在新城活动,收集到了大量当地信息,此时他与陈三以及三团的各军官们围在一起,将一份新城周边地图铺在车前盖上,
他指着地图上画着符号的地方向众人详细介绍道,
“周张两家在新城内宅院、商铺众多,在城外还有大量田亩和佃农,城内外共计有秘密地窖、仓库三十七处,内中储藏了大量粮食、布料、食盐。
这批物资是他们在黄河决堤时垄断囤积起来的,其中还有好些是从赈灾物资处得来,预备在灾后的黑市上发国难财……”
“城内的保安团是摆设,早已经被周、张两家买通,成了他们的打手!
他们还在城外养了一批五十多号人的土匪,专门替他们干脏话,据我所知,前一阵子为师部运粮的安氏公司运输队在平汉线上被截杀一事就是有他们的参与”
陈三捏紧了拳头锤在车前盖上,发出闷沉的声响,“我曰尼的马哟!老子们在前线流血拼命,就是为了保护这些龟儿子?”
他转头看向身后各军官,这些军官大部分都是原来藤城作战时加入到包国维麾下的川军军官,当时包国维照顾陈三这个新成立的团并没有将川军全部打散,
大部分还是留在了第三团中。
“我刚刚看了一哈,新城城门处没有几个人,保安团的人这时候应该还在睡午觉,一营长你亲自带队开车直接冲过去,控制新城各处城门,不要让那些龟儿子跑掉!”
包国维在军中为了方便指挥和通令,要求各级军官尽量在执行任务时说北方官话,倒不是说因为其他,而是南方诸方言分得比较细,有些地方一个县都有自己的方言,属实难统一,
所以包国维让大家尽量学习北都官话,北都官话不算难,南方人也容易听懂。
“要得!团长,我马上就带人冲过及!”,来自川省盐都的一营长孙诚当即应道,紧接着就要转身离去,但是却被陈三叫住,
“你个瓜娃子,喊你讲北都官话,你又说川话干啥子?”,说着他又看向其他人,嘴中说着拗口的川普道,“我再提醒一哈你们,
部队马上就要扩军了,到时候又是一批团长营长的官职空出来,晋升考核这时候抓得最严,你们一定要注意!”
“是!”
陈三见众人信心满满,心中微微放心一些,“二营长,你手下的老兵最多,让李同志带你去那处土匪窝,把那几十个土匪给剿灭掉!”
李均此时点点头,“陈团长放心,城内还有一些我们情报部的弟兄,届时他们将带着三团的弟兄们去抓人!”
“好!三营跟着我直接进城,按照李先生的给出的地图来抓人!”
三团一、二、三营长皆是大声领命,而后便各自回到部队做出安排。
不一会儿,三团一营士兵便乘着军卡军车冲出了临时营地所在的丘陵,迅速朝着新城城门冲去,很快便冲到了新城北门,
而其他连排则是快速绕过城北向其他各处城门冲去。
在城门口摆摊和路过的诸多百姓见一群杀气腾腾的军士赶来,还以为是闹了兵灾,当即一扬手中的家伙什四处逃跑,嘴里还在慌张大叫,
“过兵了!过兵了!是客兵!”
豫省身为中原腹地,自前朝晚期开始省内便是客军云集,地方的经济压力向来沉重,豫省政府供养本省军队往往都是捉襟见肘,更别说客兵了,
因此客兵因为对军饷待遇不满意而哗变的事情只多不少,往往兵变哗变最直接的受害者都是豫省百姓,所以豫省百姓对于客兵是躲避不及的。
不过好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士们并不理会这些惊恐万分的百姓们,而是径直下车冲进了城门,将门口那些吊儿郎当收进城税的保安团士兵给缴了械控制起来,
而后便开始将城门附近的百姓驱散。
“快!快!跟上!”,陈三带着三营的人紧随一营身后,待一营控制了城门之后便直接浩浩荡荡冲入了新城城内,一早就在城门口等待的情报部探员立时将身上的衣服扯掉,
露出了一早穿在里面的军服,军队一进城便领着他们朝着周张两家产业和祖宅奔去。
进城的部队足有数百人,一些胆子大的百姓悄悄抬头看着不断进城的军队队列,打量着他们的模样,一些眼尖的人当即就认出了是模范师,
模范师前身独立第一旅曾在黄河泛滥时在豫东各处救济百姓,那清一色的迷彩罩衫以及衣服上标志一般的三角军徽,一票的青壮军士,
无论是装备与气质在豫省都是独一无二的,的确是容易认出来的。
模范师军纪严明,不会劫掠百姓,无论官兵说话都和气讲礼貌,这一传闻由豫省郑城的港城日报四处传播,新城的百姓们也有所耳闻,
如今亲眼见到了模范旅,众人心中的慌乱倒是镇定了好些,除了城内的某些人……
“奉豫东绥靖公署之令!
华夏革命军模范第一师第三团官兵入城捉拿反动豪绅、不法奸商!第三团通令,
即刻起全城戒严!所有百姓立即回家,不得在街上逗留,违者格杀勿论!”
随着部队不断入城,播放着通令告示内容的军卡开始在新城内四处巡游,而在街上的百姓们听到之后当即慌乱不已,
不断高呼呐喊呼儿唤女各自回到家中紧闭房门。
整个新城一时间犹如沸腾的开水不断喧哗,而又很快降温安静了下来,唯有城内四处跑动的脚步声摄人心魄,许多人悄悄从房门的缝隙中往外观察着。
“报告团长!一营长来电称已经控制了新城各处城门,我军已对城内奸商劣绅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只待团长一声令下,我军便能强突各处宅院,使奸商劣绅只得束手就擒,否则将在我军的雷霆打击下灰飞烟灭!”
听到部下的汇报,陈三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文化课学的不错!是该表扬!不过下次别这么多话!”
说罢,陈三便走到街上从副官手上接过信号弹,他一手捂着右耳朵,一手高举并扣动了信号枪,随着一声尖啸传来,在新城上空一记红色信号弹迅速升起,
在天色阴沉的新城之中十分刺眼。
随着信号弹发出,原本安静了良久的新城忽然又是一阵凌乱的踏步声传来,随后街头巷尾满是枪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和哭叫声。
“这里便是周家祖宅!周氏一族高层皆在其内!”,一名胳膊上绑着白袖章的情报部探员此时带着一队军士走到一处大门府邸颇为壮观的宅子前方说道,
带队的那名连长看着高高的大门,嘴角狞笑,他朝着那名情报部探员点点头,“多谢了!”
而后眼中便是寒光一闪,一挥手,
“给我上!破门!”
“是!”
四名军士此时快速上前抵近涂着红漆的大门,试探性地推了推,发现大门紧闭之后便彼此对视,其中二人先是从腰间掏出了两枚m24德制木柄手榴弹,
这种手榴弹没有预装破片,全靠内中的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来造成伤害。
他们将引线拉燃后静待了几秒,随后便高高从院墙扔了进去,只听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传来,大门之后一阵哭泣呐喊传来,
另外两名军士立即将腰间捆绑的集束手榴弹抵在了大门中间,而后将其拉燃后跑到了墙边等待。
“轰!”,又是一阵巨响,随着冲天的烟雾和火光迸现,原本厚实的大门早已经是被炸得满地碎片,大门之后便是十余名倒地血泊之中,哭叫呻吟的周家家丁,
一些手持冲锋枪的军士待破门之后率先成队冲进了周家祖宅,由于这次锄奸行动是多以在城内作战,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巷战、房屋战,
参与本次行动的军士相当一部分是临时换装了冲锋枪,作为锄奸突击队。
“这些丘八要来夺咱们的家产!给他们拼了!”,在第一进院子中,一个管家模样的黑衣中年男子见大门被破,当即高声大喊着,
在他身旁的几十名护院家丁皆是咬牙切齿,手持一些土枪,还有一部分人更是拿着汉阳造,举止颇为娴熟,想来是有过军旅经历的,
此刻他们举枪对准冲进来的模范师军士就要开枪。
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对面的那些军士们到底打过了多少硬仗,就在他们刚刚举枪之时,那些冲进来的军士们却已经更早一步开枪,
冲锋枪的绵延火力枪声大作,只是几梭子下去,一院子的护院家丁全部中弹倒地身亡,先前叫嚷着的那个管事此时运气尚好,
只因他躲在了其他护院身后,因此只中了一发子弹,此时倒在地上不断往另一处艰难爬着,身下的鲜血不断喷涌,在地上形成了一道蚯蚓一般的血迹。
“龟儿子!敢骂我们模范师丘八?”,领队的那名连长满脸煞气地走上前来,从腰间拔出匕首,一把揪住那管事的头发,然后匕首直直捅进了他的咽喉。
“冲进去!反抗的全部枪毙!”
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在周家祖宅之中响起,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周家上下敢于反抗的人尽数死去,剩下的人也是在院落中四处奔逃,
下人抱着刚刚打包好的主家钱财想要逃出周家,但是都被模范师的军士们给抓了回去,全部押到了周家最大的那处院子之中。
“跪下!再有喧闹偷跑者,死!”
随着带队连长的厉声喝骂,在场众人皆是闭上了自己嘴巴,看着那些不断被拖到院子中的尸体浑身发抖。
而扫除了周家祖宅中的反抗者之后,军士们开始在挨个搜索周家房间和仓库,他们踹开了一个个库房和书房卧室,里面不是存放着成捆的大洋钞票便是鼓鼓囊囊的麻袋粮食,
各处房间中搜出来的装着大洋钞票的箱子和粮食麻袋被军士们不断地运到院落中进行登记,负责登记与监督的是宪兵处的人。
而那些军士们看着闪着光的大洋眼中只闪过了几秒的热切,而后便又强行压了下去,军中对于军纪十分看重,尤其是贪污、奸淫、坏民等方面最是严苛,
一旦被发现贪污钱财,后果十分严重,乃至于整个连队都会受罚,再者说如今的模范师军饷待遇十分优厚,并且有消息传出,
模范师在这次锄奸行动之后还会再次扩军,许多有功士兵都会被擢升为军官,要知道模范师的排长军官在外面都是被人当成连长来看待,众人心中都有数,没人会傻到因小失大。
“我的!都是我的!”,一名周家子弟看着家族中积年攒起来的财富被模范师逐一查抄登记,当即扑了上来要抓住那登记的宪兵,
“你们这些卑贱的丘八强盗,我周家数十年经商的底蕴,怎么可以被你们抢走!”
那登记的模范师宪兵显然是个老兵,他身形灵动地躲开了那周家子弟扑过来,而后将登记簿交给身旁的副手,而后抓住那周家子弟的领子,将其单手拎了起来,
“奸商!这时候了还不老实!”,他说着便是重重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肚子上,后者霎时间脸色红紫,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如同一个煮熟的虾。
不过那周家子弟倒在地上紧紧捂住肚子还没缓过来,那宪兵又是一脚朝着他的头踹了过去,
真皮军靴带着风声重重踹在了那周家子弟的脸上,当场将其击昏,另一边周氏众人中有一个中年人痛呼上前,却是被周边几个壮实军士紧紧抓住,
另一人抄起手上的步枪,将其枪托砸在了那中年人的肚子上,后者到底不起不断翻滚,其他几名军士上前不断用枪托砸着他,
“你们这帮奸商!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如今在我们模范师面前还敢如此胆大妄为!丘八?让你看看说出这话的代价!”
看着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的二人,以及那哭成一团的周氏族人,宪兵副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叹道,
“哎,好好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来掺和这些东西!”
而先前动手打人的那个宪兵从他手里拿过登记簿,神情淡然,
“这帮奸商劣绅根本不值得同情,小赵,等你去过了那些乡下,看看那些不被当人的村民百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有人比这些家伙可怜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