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周丌突然就重视起来了,他那天回来以后抱着辛夷看了很久。
纪兴尧问他怎么了?
原来周氏公司的老股东有一个独生女,从小就非常娇惯,长大后喜欢了一个人,结果那个人劈腿,小姑娘被小三挑衅。
小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场就要开车去抓人,油门踩到底。
路上出了车祸,法医检查一尸两命。
老股东当场就进了医院,他就那一个闺女,三岁闺女就没妈了,他一个人拉扯大的。
老股东虽然还没有和姑娘一起走,但是看着鲜活气也不多了。
事情还是周丌去处理的。
哪怕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这股东姓吴,比他爷爷小很多,却是从毕业就跟着周老头打江山的。
不然也不能成为股东。
死的那姑娘周丌也熟,三十来岁,周丌得叫她姐姐,长得很漂亮,也大气洒脱。
唯独找老公眼光有点问题,还沾点恋爱脑。
周丌还记得陪吴伯伯去认领尸体的时候,面目全非。
再加上法医说的一尸两命。
周丌觉得他也要晕过去了,这要是他闺女他也得去死一死。
老股东好像当场就变得萎缩干瘪了,老了十岁都不能足以形容。
年纪不小的人,好像下一步就能往棺材里迈了。
就这么着,周丌操办了葬礼,办的很简约。
短短时间,办了两场葬礼,周丌给嬢嬢打电话,让嬢嬢给他求一道符回来。
葬礼办完,老头儿就倒下了,看着状态就不妙。
连给闺女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他就那一个孩子,如珠如宝了三十多年。
周丌不忍心再看,只是问他,放不放心把这件事儿交给他来办?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主动的帮忙。
他的人生理念一直都是尊重他人命运,像这种主动揽过来说要去报复人的,还是头一次。
没办法,他当爹了,他只要一想到,他也有闺女,他的宝贝闺女以后也会被人这么对待,哪怕只是想想,周丌的心都怦怦直跳。
士可忍孰不可忍。
老头躺在床上,眼睛里迸发出精光看着周丌,喘着气,“信你,小π,别放过他,别放过他……”
周丌当场叫老头放心,因为周丌的一句话,老头的状态突然就好一点了。
大概是等着看仇人倒霉。
不过周丌心里清楚,那人再倒霉,姑娘也回不来了。
周丌顺藤摸瓜找到那人开的小公司,大部分业务都是和周氏的。
嗯!合理,谁让老丈人是周氏董事呢!
周丌一点没留手,不但断了他的业务往来,还让人查了他的税务,冻结了他的资产。
让他想跑路出国都跑不了。
周丌恨不得自己能亲手刀了他,这种败类。
至于那小三就更容易了,简单做个杀猪盘。
虽然也很不道德,但是对于不道德的人,也不是很想跟她讲理。
周丌谈生意做项目很有一套,真正的天凉王破好像还是头一次下这么狠的手。
果然多管齐下,很快就倒闭了,那人也如愿让警察带走了。
被罚的金额够他吃国家饭到老了。
周丌特意去看闹热,看那人被押走,心里想的却是:这些恶心的肮脏的东西。
然后一个巨大的坏消息传来了,吴伯伯因为情绪激动心梗去世了。
周丌被医院传来的这个消息被兜头砸的一懵,冷静了好半天,才匆匆的往医院赶。
又是在医院病房里,又是一个老人,周丌站在病房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额头。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原来那么凉。
周丌觉得自己都能去干殡葬了。
吴老亲戚很少,基本不怎么联系,家里也就他和女儿两个,所以葬礼不出意外,又是周丌操办的。
葬礼当天吴老的律师到场,宣读遗嘱。
周氏股份给了周丌,其他遗产尽数发卖捐给公益组织。
周丌意外也不意外。
只是办完葬礼回家的时候,看到于清嘉说:“嬢嬢,你给符一点用也没有。”
于清嘉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周丌这几天回家的固定项目就是看着闺女发呆,看的纪兴尧都毛毛的。
今天还看见了因为没有灵感而抓耳挠腮的城南,还有练完体育回来累的像死狗一样的四喜。
周丌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家里就一个姑娘需要操心。
这要全都是闺女,周丌觉得自己得未老先衰,起码得老三十岁。
然后继续认真盯着自己闺女。
开始冥思苦想,怎么能才能养出一个不恋爱脑,杀伐果断的女儿。
他这种状态已经维持好几天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被吴家的事情给吓住了,却不知道怎么宽慰他。
本来大家都没当回事儿,直到周丌开始睡不着觉了。
睡着了梦见的也是血淋淋躺在车祸现场的一个女的,他走上前去,发现是自己闺女。
心脏停跳,周丌一下子就醒了。
周丌跟家里人说,奶奶又好气又好笑。
纪兴尧也说,实在不行咱们俩换换,你带闺女睡几天?
直到和林氏有业务往来,和林怀平见了一面。
林怀平表示理解,却说这有什么,让他带着闺女和他们玩几天,他有办法。
林怀平看着周丌,心里明白,不仅仅只是吴姝姐的事情吓到他了,是接连三场葬礼加上高强度工作,周丌被绷得太紧了。
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所以对孩子才会更加的精神紧张。
恰好纪兴尧有个积压的电影要上了,需要他出席一下发布会,叫两个孩子晚上都和周丌睡。
纪兴尧走的时候一身轻松,这还是自从有了孩子以来他头一次去工作这么轻松。
不止周丌不在家惦记孩子,纪兴尧也惦记。
现在他们俩总会留一个在家,两个人都放心,也能更安心工作。
想到那父子三人的脸,纪兴尧面色柔和下来。
晚上,辛夷乖乖的穿着柔软的睡衣躺在周丌怀里。
小手却放在了周丌的胸膛上,嘴上说着:“爸爸说daddy害怕,让我陪daddy睡觉,爸爸不怕,我在呢!”
睡在周丌另一边的辛柏旁边辛柏“啪”的一下坐了起来,脸凑近周丌的脸,认真地看着:“爸爸害怕吗?爸爸不怕,我和姐姐在呢!”
说完也伸出小手学着辛夷的样子拍着周丌。
周丌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满了,暖呼呼的。
原来这就是有个贴心孩子的感觉吗?
他整个人好像洗去了这些天的疲惫,真正意义上的“活”了过来。
他闷笑,笑的胸腔震动。
一手搂着一个孩子,此刻他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