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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令殿。

“父皇,终于见到您了。”肃王跑到和章帝面前跪下。

和章帝放下药碗,放下奏折,站起来,走到肃王面前,摸着他的手说;“真是我儿么?”

肃王淌着热泪,指着左耳,“上面有一颗痣,你看看。”

和章帝把他拉起来,眯起眼睛,看到了肃王左耳上的一颗痣,很高兴。

父子相拥在一起。

不久,两人分开。

郑博望跪下禀报:“老臣叩见皇上。”

“平身。”

郑博望抬起头,和章帝却脸色苍白,“你、你不是……死了么?……”

郑博望还不知道,想杀他全家的,正是奸臣吕回、昏君和章帝。

“托陛下洪福,老臣和小女逃出来了,只是拙荆和儿子死了……”说着说着,郑博望的眼里有了泪花。

“唉,氐人引来了滔天大祸,死了多少人呐。你们父女能来南都,甚好!”和章帝假意说些好听的话。

顿时,和章帝似乎想起了甚么,“我叫齐王带兵出城找你们,你们在路上碰到过他么?”

肃王冷笑一声,简单地把齐王多次暗杀他的事情,全讲了。

和章帝咂舌不敢相信。

不久,和章帝跌坐在了地上,痛哭起来,“手足相残啊,是朕无能……”

“父皇,您没有错,错就错在齐王的野心太大,他不仅派黑衣人来杀我,还要把您也给杀了。”

“甚么?逆子!你别骗朕!”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走在小巷子里,躲开了一个黑衣人的刺杀……黑衣人亲口说的……”肃王提高了嗓门说。

“黑衣人被我拿石头砸死了。”郑博望大声说。

“啊?”和章帝惊愕道,“人都死了,我还怎么信你们的话?”

“天道昭昭,齐王还有党羽没死,您可以派人抓来问问。”

和章帝摇头道:“他争来争去,也不过是为了争皇位。朕来日无多,现在齐王死了,这个皇位就是你的了。但是你要记住朕的话:氐人弱了,就出击北方;氐人强了,暂避其锋芒,送些岁币、玉帛也无妨的。”

肃王点头。

和章帝对着身边的公公说:“赐宴席,朕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是!”公公弯着腰下去找人准备菜肴了。

半个时辰后,公公前来说:“皇上,御膳准备好了。”

众人前往紫宸殿。

一张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一百多种菜肴。

有鹿肉片、狍子脊肉、野山鸡腿、黑猪肉、鸭脯、大叶芹、刺五加、嫩豆苗、樱桃香肉、方块豆腐、饽饽等。

肃王是见惯了这些东西的。

只是郑博望、郑闺美感到稀奇,但又不敢吃得很凶,担心肃王讥笑。

和章帝叫公公去拿一瓶三十年陈酿的女儿红、

公公小声说:“皇上,您还在吃药,太医说了,不可饮酒。”

“你听他的,还是听朕的?赶快去!”

“是!”公公赶忙退下去拿酒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没吃好、没睡好。你们多吃一点。”和章帝很热情。

不一会儿,公公拿来了一瓶酒,给和章帝倒了一杯。

肃王也要了一杯。

但郑闺美、郑博望没喝。

和章帝没怪他们,自个拿起酒杯喝。

……

吃饱喝足后,和章帝安排公公给肃王单独找了寝殿,给郑闺女美、郑博望各找了居所。

然后和章帝在两个公公的搀扶下,来到了明止殿歇息。

刘嫔妃看到和章帝醉醺醺的样子,埋怨道:“皇上的病还没好,又喝了酒,这可如何得了哟?”

和章帝一听到“病”这个字,就怒了,他吼道:“朕有甚么病?我不是好好的么?”

刘嫔妃看到和章帝突然捂住了胸口,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宫女、公公急忙把和章帝扶起来,放到了御床上。

“快传太医!”

一个公公赶紧跑出去。

……

太医来了后,按了和章帝的脉搏,诚惶诚恐地说:“皇上身上有酒味,难道是喝了酒?”

“唉,皇上很久没喝酒了,今日喝了很多,应该是引发了旧疾。”刘嫔妃的泪水流在脸上。

“臣回天无力,快宣中书舍人来草遗诏罢。”太医满脸忧伤,对着刘嫔妃说。

刘嫔妃忍着悲伤下了懿旨。

一个公公说:“肃王今日刚回到宫内,也许是皇上高兴,陪他们喝了酒,龙体生了病?”

刘嫔妃大惊,“啊?肃王既然回来了,他父皇病重,赶快宣他前来!”

“是!”

随即,刘嫔妃叫另一个公公去翰林院,传中书舍人刘坤已了。

……

没多久,肃王、刘坤已先后来了,均跪在和章帝的床前。

太医拿了钢针,给和章帝扎针,使其回光返照。

和章帝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诸人,直到自己命不久矣,颤着声音,盯着刘坤已说:“草、诏……立肃王为太子……掌管一切军国大事……”

刘坤已拿了笔墨,跪在地上草诏书。

肃王的手按着床头,看着父皇,泪水打湿了床单,“父皇……你会好的……你不该喝酒的……”

和章帝的右手拉着肃王的一只手,嘴唇嗫喏着,似乎想说甚么,终究是没说出,瞪着眼断了气。

肃王伏在和章帝的身上,使劲摇他,“父皇……您不能走啊……”

但死去的人,是拉不回来的。

和章帝死得太急了,连遗诏都没看一眼,就死了。

但是这么多人在场,就可以证明遗诏有效。

刘坤已把写好的诏书,递给肃王看。

肃王的泪眼滴到了诏书上,泪水把纸上的墨洇染开。

他连忙用手去擦,竟然诏书擦烂了!

“这怎么办?”

“没事,明早上朝宣布和章帝驾崩了,您立刻登基。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啊!”刘坤已睁大了眼睛说。

肃王走到大殿门口,望着大殿外的苍天,又回头对刘坤已说:“就按你说得办!”

次日早上,城内的文武百官来到含元殿,没见到了和章帝,而是见到了旧日的肃王——今日的新皇帝。

因其面白如玉,这个皇帝被人们称之为“玉武帝”。

他坐在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并让身边的公公公布了和章帝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