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一鸣保持沉默,他此刻对形势变幻倍感好奇。如今的局面较之从前,又有了何等异变?他盯着眼前的一切,探究其中奥秘。即便他无法预知事情发展的全貌,直觉告诉他或许不容乐观。
想到这些,李一鸣微微摇头,他并不愿意目睹此类事发生,可惜自身之力无法摆平一切。他只能叹息,无奈之余,静待事态演变。这时,赌圣缓缓步入房中,即便龙五尚未说明柔儿遭遇的详情,他的智谋与机警足以让他揣摩出一二。赌圣,聪明非凡,绝非一般赌技超群之人。
从龙五的气息推断,赌圣已明了阿柔此刻危在旦夕,或许生命之火正在摇摇欲坠。他内心深处涌动悲痛,没料想,继第一任妻子之后,阿柔也将步入同一宿命。
当初,赌圣的第一任妻子竟是他堂弟的牺牲品,直到此刻,真相依然埋藏于未知之地,如同尸骸无存的幽灵,令人心如刀绞。即便历经沧桑,赌圣仍未找到妻子的遗踪,这是人间惨剧的顶点。
这背后的动机并不复杂,当时高进无法质询堂弟的背后真相,于是利用这一矛盾,暗中筹划复仇。然而,当陈金成一怒之下结束堂弟生命后,对方也随之消失。直至现在,赌圣依然不明妻子的最终去向。
前妻的陵墓只是虚位以待,骨骸下落成谜。如今,他又目睹妻子倒在他眼前,腹部似乎被划破了一个缺口。一旁的桌上,啼声不闻的婴儿昭示了真相,他顿时愤怒咆哮。桌上的一盘录像带,暗示着这场悲剧背后有仇笑痴等人的影子。于是赌圣决定查明真相,然而在这瞬间——
阿柔突然轻语,赌圣立即紧张起来,明白她尚未离去,立即紧握阿柔的手,急于听见她最后的言语。她苍白的面色开始微动,双眼逐渐睁开,额上的冷汗揭示了剧痛。赌圣感同身受,痛苦不已。
但阿柔仍努力启唇,试图发声。起初因为疼痛而难以成功,但她并未放弃,在尝试后,终于开口:“高进,待我魂归九泉,你须为我做两件事,我即将逝去,哪怕是为了未曾遭难的我们,也请允诺我,好么?”
阿柔艰难微笑,挤出这句话,听得赌圣无法拒绝,泪水盈眶地回应她。
“我会的,我答应你,阿柔,你要坚持,我会立刻叫救护车,你必须撑住,我希望你能挺过来,好不好?”
尽管赌圣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深知这只是对她的慰藉,让他走得更为安宁。当他看到阿柔的状态,心中对拯救她早已失去信心。
如若时间尚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阿柔血流失殆尽,而救护车远在天涯,路途漫长。即便是紧急抢救,阿柔存活的可能性也不大,何况已过了如此久的时光。赌圣虽抱有一丝希望,但他深知,这希望如尘埃一般缥缈。
尤其是在听阿柔唤他“阿进”的时候,这个名字,除了他的前妻,也只有阿柔敢如此称呼。由于二人相貌神似,赌圣常常把她们视为一体。阿柔深知这一切,却从未质疑,皆因她深爱着赌圣,没人能承受这样的苦楚,而这正是他们如今的困境。
“我都懂,阿进,我活不下去了,无需再多安慰。但我离世之后,牵挂的依然是你的安危。怕你会因为我而涉险,受创。”
阿柔艰难地伸手,轻拂过高进的额头,仿佛对世间充满了留恋。但这份遗憾无法扭转悲剧,只是令高进更加悲伤。
“别再说下去,阿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直到最后一刻,我还想挽回你,没有你,我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尽管内心期待阿柔多留些许话给他,但目睹阿柔挣扎的苦楚,赌圣终究不舍再让她承受。只是希冀能减少她一丝痛苦。
“不,我还要继续,我要你答应两件事,一年内不可承认自己是赌圣;另一件是你必须承诺一年内不去找仇笑痴寻仇。”
“只要应我这两个条件,我方能安心而去,你能答应我么,高进乔?”
阿柔的话语中蕴含着肺腑之痛。而门外的李一鸣,听此情景,却无能为力。若阿柔要求高进拖延一年,他已无暇等待。
即使赌圣不自称赌圣,外界亦有许多人认定他为赌圣,到时候李一鸣只需自称为赌圣,代表他出手,毕竟无真赌圣现身,也没人识破他。然而,他等不起这一年的时间…
甚至,可以称李一鸣为天机赌徒的亲传弟子。当这秘密一旦揭破,若是天机赌徒不否定,无人能识破李一鸣的赌技真伪,届时,他李一鸣便可承天机赌徒之名,代行赌道。
到那时,此事终将得以平息,关键看高进是否甘愿为了阿柔舍身求策。假设天机赌徒信守誓言,李一鸣便别无他法,唯有独自面对仇笑痴的恶意。
面对这局面,即便是天机赌徒也不得不沉默。人怎能因自己的意愿阻止他人行侠惩凶呢?这个世道,向来如此无情,何况,在李一鸣看来,这绝非天机赌徒能做出的选择。以保全对手为代价,无疑是纵敌。
天机赌徒思维未被蒙蔽,必然不会行此险招。此想一过,李一鸣内心五味杂陈,现状依然如故,似未带给他太多变数。然而,李一鸣的存在确是引起了变局。或许是因他,仇笑痴预感了危险,提早向天机赌徒发起攻击,使得李一鸣猝不及防。
原本,他还以为还有充足的时日,却未料天机赌徒已置身危机。对此,他只能哑然,但这些无足轻重,毕竟最后,他仍有机会挫败仇笑痴,这就足够了。
在李一鸣思考之际,房内,天机赌徒悲痛万分,握紧了阿柔颤抖的手嘶吼道:“我应允你,阿柔,你就放宽心吧!我的应诺确凿无疑,不过与你想象的有所不同,即便我挑战仇笑痴,也不会败在他手下。我此生仅在一子之下败过,此人,名为张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