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头将二百两银子收起来装进自己的内衬里,过后打发两个儿子回屋去他坐在床头跟司婆子说话:
“你看看不来这么一出哪有钱?”
“你说这贱丫头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她那屋我没有找到一文钱,就连草屋我都进去翻了……”
司婆子暗骂贱丫头太鸡贼,她没说她连那母女俩贴身亵衣都给剪开翻了个遍!
“是不是藏在身上?”
司老头觉得不太可能,谁会身上装几百两银子出去。
眼眸一沉轻声问道:“给老大家的你没说什么吧。”
司婆子眼睛一瞪:“我给她说什么?你们父子安排就是了。”
司老头脸上是得偿所愿的满足,嘴角上扬:
“那收拾了睡吧,明日你们先去镇上,我给老祖宗烧个香再去。”
司婆子过去吹了烛火摸着黑上了床,一想到她日后吃香喝辣不用干活还有人伺候,笑着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第二天吃了早膳,司婆子领着王氏还有两个儿子提着大包提小包去镇上,老赵头的牛车今天被司老大交钱占用了,路上遇到人司婆子就高喊:
“他婶子去地里啊,我啊跟着儿子去镇上等我耀哥儿的红榜,这次肯定能高中。”
“我马上就去上京享福了,谁让我儿子孙子孝顺啊。”
“人啊还是得养儿子,这后半辈子就全靠儿孙了。”
路上的人听到这话有的露出羡慕的表情,有的只敷衍一笑,那些生了女孩的人甩了脸加快步子离开。
司老头在家里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锁上门就去了村里祠堂门口,坐等着村长和几位司家德高望重的族老。
司瑶睡了个好觉起来寻了一圈没看到人,洗了脸随手挽住头发就去村尾新房子那边。
去了才发现柳娘竟在旁边干活,眼下整个房屋已经盖起来就剩往屋顶上安置瓦片,她给王大虎交代了门口一圈都得铺上青砖,免得下雨天出进门不方便。
司瑶没去打扰柳娘转身往山上走去,她准备在深山里布个聚灵阵方便收集灵气,等到了冬天她就不用再苦哈哈的上山。
陆远昨晚在草屋吃了顿柳娘烧的狍子肉,今天干起活来格外卖力,站在屋顶上帮工匠专门递瓦片,不经意一转头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个熟悉的人影,静了片刻扔下手里的瓦扭头就从屋檐跳下去,惊得所有人惊呼:
“陆远?”
“陆疯子……”
看着陆远跟山里的猴子一样跳下去不仅毫发无损反而灵活的往外跑,干活的人只呵呵一笑,暗道疯子就是不知道占便宜,眼下上哪找一天二十文工钱的活……
司老头和司老二跪拜完祖宗出了祠堂,司老二一脸愁容的轻声开口:
“爹……”
“住嘴!我可不是你亲爹,以后不准再这样喊我。”
司老头冷脸呵斥司老二,看着司老二眉眼处有几分像那个死去的女人他就心生憎恶!
逃荒路上她为一口粮食就让男人沾她身子,凭什么轮到他了就不行,还露出那种打心眼里嫌弃的表情就让他受不了,在她疯狂反抗挣扎时自己一不小心捂死了她,刚死的身子还软乎着,他一时没忍住就………
要不是那贱人最近频繁出现在梦中惊吓自己,至少他现在不会把这个长工赶出去,他那个女儿也是个厉害的小贱人,有手段有力气还有钱,只可惜他不能拿耀哥儿的前途做赌注!
司老二知道他不喜自己,临走前只低声说了句:“您保重身子。”
司老头面无表情的望向整个村里最阔气的房子,那高出司家村所有人家屋子的新房是何其的漂亮,屋脊梁上还安置了两只石鸽子,不仅吉祥还显得贵气。
他盯着石鸽子的眼神中透露出羡慕和渴望,眼底还闪过一丝嫉恨,等他去了上京就让耀哥儿给他置办一所更豪华富贵的三进三出的宅子……
此时镇国公府的内宅也有人提及司耀,今日镇国公陪着府里老夫人用午膳,老夫人擦完嘴看向略显疲倦的大儿子心疼道:
“这几日你监考辛苦,待会儿喝点参汤补补。”
“是儿子不孝,让母亲跟着操劳了。”
镇国公正是此次负责乡试监考的官员,已经连着好几日未回府,一回来就听说老夫人最近心绪不顺,换了衣衫便来陪着用膳。
旁边的周婉经过国公夫人这段日子的精心培养,举止仪态都有了几分贵女的样子,伸出白嫩的手端给镇国公一杯茶:
“父亲请喝茶。”
如今她享受到的东西是以前压根不敢想的,就比如她的这双手每晚都要用鲜牛乳浸泡半个时辰,擦干后还得丫鬟精心涂抹一层花蜜按摩后才能睡觉,看人时不自觉的露出些高傲的表情,最上位的老夫人看在眼里随即移开了视线……
镇国公脸色淡淡的接过来像是想到什么朝她开口:
“你、你可认识一个叫司耀的学子?永宁镇司家村人。”
周婉闻言一怔,见饭桌上还有旁人忙开口道:
“回禀父亲,那是我以前养父母家的大堂哥,您提起他……”
“此次乡试考核中他出尽了风头。”
镇国公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便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屋内除了镇国公一家还有二房三房子女都在,周婉见旁边的堂姐和堂妹看过来神情倨傲道:
“我那大堂哥一手字写得极好,文章也做得漂亮,想必这次定然高中了……”
镇国公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周婉,想到他了解到的真相便忍不住开口:
“呵,在其他学子奋笔疾书时,他除了在首卷填上几个字就趴在桌上睡大觉,监官看不过去出声提醒还被他一顿呵斥。”
“噗……”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忍着声偷看周婉的脸色,就连老夫人眼底都闪过一丝讥笑,这个孙女真是………
“啊?这、这会不会弄错了,我大堂哥他……”
“婉姐姐又没亲眼看到,怎么能说出弄错了这种话,难不成大伯父会说笑话哄我们?”
在周婉准备替司耀辩解两句时,旁边坐着二房的嫡女周莹出声讥讽,以前周瑶在时她们姐妹客客气气的,这土包子一来就跟她对着干,除了拈酸吃醋还话里话外挤兑她们二房。
“这是我们大房的事。”
周婉翻了个白眼暗骂周莹多管闲事,她自认为很隐蔽的表情却不想这里坐着的人儿哪个是等闲之辈,当下二房的当家夫人看向国公夫人,脸上带着笑意客气道:
“莹丫头被我宠得没边了,大嫂莫要笑我不会养闺女。”
国公夫人只尬笑着弥补:“二弟妹言重了,我瞧着咱莹姐儿这样就挺好。”
见旁边二房三房的人都在看热闹,国公夫人只能接着问下去:
“那如何处理的?”
镇国公放下茶捏了捏鼻梁沉声道:
“考场公然顶撞监官已经被取消乡试资格,只保留他的秀才功名且往后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此话一出周莹幸灾乐祸的看着一脸惨白的周婉,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周婉此时恨不能离开,她万万没有想到司耀会是这种结局,众人嘲讽的视线让她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