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烧的满脸通红躺在草席上,嘴唇干裂的流出血丝,司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扭头对王大虎说:
“弄点水来。”
“哎,好,我就去。”
司瑶背着身子挡住其他孩子的视线将一颗布洛芬颗粒塞进小丫嘴里,小姑娘有意识的吞咽下去,随后皱起眉,司瑶轻轻拍了拍她。
王大虎端着水盆进来,司瑶从自己包裹里拿出一块碎布粘湿敷在小丫额头上,起身说道:
“等会儿送她去医馆,这是十两银子,你安顿好他们后帮我找个靠谱的施工队。”
“这、这太多了,三两就够了……”
王大虎不敢接,原本他们就是讨点饭凑合过日子,这两天小丫病了他没钱抓药,今天第一次打劫……
“拿着,有胆量抢劫没胆子拿?以后帮我做事,我给你们报酬。”
王大虎被这泼天的富贵吓住了,愣了一下忙表态:
“好、好好,小的不会让您失望的,您说的施工队……”
“我要盖房子,你找好后等我消息。”
“好,我王大虎一定给您安排好。”
“那我走了。”
司瑶走到门口,身后几个孩子眼巴巴看着她,手一顿,将篮子放下,里面是些吃食。
每个人有自己的缘法,她过多干预便会背负这些人的因果,人生中的机遇都是注定的,抓住了便能扭转乾坤,要是没抓住,只当多了些意外!
司瑶走后,王大虎将篮子里的东西都给几个孩子分了,几个孩子吃的小心翼翼,咬一口后眼睛都亮了。
“你们吃完把家里收拾收拾,我和小裕带小丫去医馆。”
“好的大虎哥哥。”
名叫小裕的少年将一小块点心收起来擦了擦嘴,王大虎背着小丫出了门。
路上,小裕一脸深沉的问道:
“为什么带陌生人来?”
王大虎步子一顿,语气充满了自责:
“殿下,是属下没用……”
“说了不要再叫殿下,我只是小裕,一个在大越乞丐窝里的小乞丐!”
小裕冷声呛出口,王大虎看了一眼睡着的小丫,低声回道:
“小裕,我感觉司瑶不像是坏人……”
小裕嗤笑:“坏人会写在脸上吗?”
冷哼一声又问道:
“你真的打不过她?”
“我俩三七开。”
“那你不争取一下,北越的女人能有……”
王大虎想到司瑶揍人的狠劲,吸了口气说道:
“她三拳下去,我头七都能安排上了!”
“我………”
小裕瞪了一眼王大虎,板着脸往前走,王大虎笑着跟上:
“您放心,我一定会护着您平安长大。”
这头,司瑶来到牛车跟前时,其他人都已经坐好了,司瑶淡淡开口:
“不好意思耽误了。”
“没事,瑶丫头快上来。”
司瑶上了牛车,将包裹放在怀里贴着黄婶子坐下,老赵头一甩鞭子牛车开始走动。
“东西一点点,花了不少。”
“现在还好,等着看吧,年关跟前怕是又贵了。”
“我赶紧回去种上些萝卜,过冬的时候搭搭苞谷面。”
“瑶丫头给你娘抓上药了?”
“嗯,抓了一点,大夫说要静养、要吃得有营养……”
司瑶语气轻轻,几个婶子便不再吭声,回去的路上倒没有什么话题。
牛车走到村头时,司瑶听到一阵嚎哭声,几个婶子伸直了脖子看过去,老赵头干脆停下牛车,几人纷纷下去看热闹。
“啊,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呜呜呜,我不该偷你东西……”
“你个疯子……“
“啪!”
“你敢打我………”
司瑶过来时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就见一个男人拉着另一个男人打,旁边的小孩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女人头发散开脸上巴掌印红肿的厉害……
再一看,那握着拳打人的男人不就是她在山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吗?
黄婶子见司瑶不懂,压低声音解释道:
“朱大江一家懒得很,男人不下地女人不干活,孩子还不教好,整天偷偷摸摸的,说偷了陆远的一只鸡,这不,人家打上门来了……”
司瑶边听边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男人依旧蓬头垢面,强壮有力的拳头砸在疼得眼泪都出来的朱大江身上,一只手就捏紧了朱大江的一双手,拳打脚踢,朱大江哭着喊着:
“别打了别打了,我赔、我赔你两只鸡……”
女人见自家男人都求饶了陆远还不停手,扑过去准备撕扯他,却不料陆远直接一脚踹过来,女人瞬间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让人看着都疼!
村长被人叫过来,就见陆远压着人还在打,他也不敢上去拉架,但谁让他是村长!
“阿远停下,再打就出事了!”
“村长,呜呜呜,快救我……”
陆远的拳头已经挨到男人的脑袋上,村长脸色骤变,忙吼道:
“住手!陆远你冷静!”
司瑶见陆远一只手背上青筋暴起,弓着的身子有些抖动,脸上神情被头发胡须遮挡看的不清,她觉得这个男人状态不对!
村长在陆远停顿的时候忙上前挡住:
“再打就出事了,阿远,听叔的话,先放开他!”
男人在村长的安抚下松开了手,朱大江躺在地上大大松了口气,他活了!!!
陆远站直身子朝村长看过去,村长假装没看见,扭头狠狠质问: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阿远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说,干了什么!”
“呜呜呜,村长,我们啥也没干……”
“就是,他就是个疯子,应该逐出村………”
村长一听气得大骂:
“放你娘的屁,再不说实话他打死你们我都不管!”
见朱大江夫妻俩没实话,村长将目光看向孩子:
“告诉爷爷,到底干了什么?”
“我、我拿了他的鸡,是、是爹和娘让我去的……”
小孩哭得一抽一抽,话说出来被朱大江一瞪,吓得将头垂下去。
村长气得没话说,他就没见过这么当爹娘的!
“行了,按你刚才说的,给阿远补上两只鸡,你要是做不到,他打你我就真不管了!”
朱大江一听,两只鸡!!!
嘴里哭喊道:“村长我没有啊,您能不能先帮我垫上,等我儿子长大了还你……”
“我日你………”
村长被气得差点骂娘……
陆远在人群中认出了司瑶,她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白、干净、还帮过他!
见她站在不远处,陆远觉得这些人长得丑、聒噪、还偷他东西!
非常不耐的看了一眼偷他鸡子的男孩,眼神十分冷漠,又瞪了一眼朱大江直接转身离开。
村长大手一挥:“都该干啥干啥去,朱大江,限你三天内还阿远两只鸡,还不上你们一家就给老子滚出去!”
司瑶盯着陆远的背影看了看,随后提着东西回了草屋。
吃饭的时候司瑶将这事说给柳娘,柳娘一听忙问道:
“你有没有被伤着?”
见司瑶没事,柳娘缓缓说道:“说是男人,其实年龄不大,没人照顾加上时不时发病,看着挺邋遢,打起人来又不分男女,就他一个人住在村尾山脚下。”
“他一直这样?”
“时好时环,清醒时说他叫陆远,二十三四岁,村长怕刺激到他,所以让我们避着些。”
“他是这里人?”
司瑶轻声问道,柳娘摇了摇头:“他是外来的,已经三四年了。”
一家人吃完饭司瑶避着人来到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