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小城,马车移动缓慢,赵五和陈七已下马,车外闹哄哄。杏儿掀起马车帘,只见街道上人来人往,两旁的商铺也高高挂起了灯笼。
街道两旁摆摊卖花灯的,还有卖花篮的,卖鲜花的,卖花绳的……烟火下,长街似乎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五彩缤纷。
“哇,这么多花呀,好美呀!”杏儿轻赞了一声,放下帘子望向百里明月和赵春水,柔声道:“未曾想这域外也过李花节。”
李花节,李花时节月高一树北山头。
赵春水心头一跳,她想起了她和苏谨言跟踪蒙面黑衣人的事。
这就是北定山,今日便是李花节。
偷瞧了一眼百里明月,她的心有些不定。那些蒙面黑衣人难不成是冲着明月姐姐而来,他们又怎会知道明月姐姐今晚打北定山而过呢?
“怎么,有心事?”赵春水闪烁不定的眼睛并没有逃过百里明月那双丹凤眼,她看出来赵春水这眼神并不是担心她的师父苏谨言。为了缓和气氛,百里明月调侃打趣道:“还是觉得姐姐这身装扮勾引你的魂,春水泛潮,呵。”
赵春水脸一红,忙摆手道:“姐姐莫打趣我了。”
百里明月轻笑一声:“那你这眼神瞧姐姐啥意思,我看丫头嘴硬,就是思春了,想起了心上人。”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束着高马尾,丹凤眼微微上扬,透着别样的风情与锐利,眼尾那颗泪痣更添几分魅惑。灯光映照下,她的侧脸线条硬朗又不失柔和,秀挺的鼻梁,丰盈的红唇,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引得杏儿侧目而瞄,捂着樱桃小嘴偷笑。
“快告诉姐姐。”百里明月轻笑:“是不是心里惦记着你师父?”
“哪有。”赵春水本不是扭捏的姑娘,可也被百里明月调侃的话语逗得脸红心跳,杏眼泛红,鹅蛋脸姹紫嫣红。
她羞红着脸,掐了一下百里明月丰盈的腰身,挠着痒痒,笑道:“姐姐尽欺负宁儿。”
“嘻嘻……好呀,嘻嘻,宁丫头,嘻……我痒。”
百里明月怕痒,赵春水怎会不知,她嘻笑一声:“看明月姐姐还取笑宁儿不。”
手上的动作轻盈娴熟,纤指在百里明月婀娜多姿丰盈饱满上游走。
上下其索而求之……
“杏儿,救我,嘻嘻……”
“宁儿,嘻嘻……饶了我吧。”
车外灯火璀璨,喧哗热闹。车内光影氤氲,莺声燕语,笑声娇喘吁吁。
……
行上一段时间,香车停了下来,嘻闹声气息悠若,以娇喘吁吁而告终。
杏儿掀车帘看去,写有风林域外栈的牌匾落入了她的杏眸中。
入住天字号房,豪华套房还带有侧房。富贵人家入住这样的天字号房,丫鬟小厮或书童可方便服侍主子。李春水和百里明月住在一个房间,杏儿可在侧间休憩歇脚。
三人的饭食是赵五端到房间里来的,用过晚饭已入亥时。
亥时初,时间不早不晚,杏儿备好了洗漱的水。
赵春水毫无睡意,百里明月陪在身边,她令杏儿先洗。
“怎么,想你师父呀?”百里明月瞧了一眼赵春水,见她眉头微皱,一副忧心忡忡似有心思的样子,便开口劝道:“不用担心的,昨晚上收到你师父的信笺,不是说他很好吗。”
“没有。”赵春水摇摇头,抬眉道:“明月姐姐,你去白帝城是因为我师父吗?”
“怎么这么问?”百里明月不解。
赵春水的意思是百里明月去白帝城,应该是早有打算。
“你就告诉我吗?”赵春水摇着百里明月的手臂,杏眼含着急切,她怕是有人盯上百里明月了。
事情哪有那么凑巧,她们在李花节来到了北定山,百里明月这次到边关,她就是去往白帝城的。
且被有心人盯上了。
“宁儿,想多了。”百里明月误会了赵春水的意思,她微笑道:“姐姐可不是陪宁儿去寻师父的。”
果然如此。
赵春水脸色一变,脱口道:“那就不好了。”
“怎么了?”百里明月觉得赵春水今晚怪怪的,应该是从他们一行人来到北定山,赵春水的情绪有了些不对。
她有心事。
事情如此,赵春水就把她和苏谨言发现蒙面黑衣人,跟踪蒙面黑衣人的事讲了出来。
“明月姐姐,我怀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赵春水眸光里含有担忧。
“不怕。”百里明月拍拍赵春水的手,她展颜一笑,笑中带着傲气。“来了,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看看百里明月的神情,赵春水感觉哪里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
赵春水心有担忧,嗫嚅道:“宁儿知晓姐姐武艺超群,自是不怕宵小,可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行事还是要小心些。”
话到此,又强调了一句:“让赵五,陈七他们今晚盯紧点。”
赵春水觉得蒙面黑衣人非是一般人,还是得防着。
不知晓此事,还好过。这提前被人打了埋伏,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她觉得过了今晚就好了一一就因为那封密笺——李花时节月高一树北山头。
百里明月武艺超群,赵春水还是不放心。
行事之人自是知晓的,明知百里明月武艺超群,还要打其主意,那肯定是胸有成竹。
起码是有了考量,才会在北定山设伏。
“好,姐姐这就令杏儿吩咐下去。”百里明月瞧见杏儿走了过来,再就是为了安慰赵春水的心,虽她早有打算,还是让杏儿跑一趟,去找赵五。
赵春水祈祷今晚不会有事,但愿她的猜测是错的。
杞人忧天。
想多了于事无补,反而伤神。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何况乎,百里明月已交待了下去,令赵五陈七加强防守。
亥时六刻,明日还要赶路,收拾好心情,洗漱后,赵春水和百里明月就上了床榻。
—
苏谨言身影消失在东玉阁里,下一时,他出了廊院飞身上了瓦檐。
夜深幽静,两声虫叫,夜更显寂静。
虫鸣山更幽。
“宫司,南蛟公子玉十三和器神子梅骆成在南山梅庄见过面。”蒙面黑衣人微垂首而语:“南蛟公子此时回了玉域楼。”
“知道了。”观海亭上,青衣点头。“让我们的人盯着就是,别打草惊蛇。”
“是。”
“没有什么事就退下吧。”
蒙面黑衣人领命恭身而退去,下一时,观海亭掉进了无尽幽深的黑夜之中。
孤寂,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