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独孤夜……”
她在他身下用力挣扎着,不想再经历他带给她的噩梦。
这些天,他一直陪着暖暖,没再折磨她。
她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只想彻底远离他。
可男人此刻就像疯魔了一般,无论她怎么抗拒都无法逃脱他的束缚。
他眼神中的狠戾犹如火焰般滚烫,能在顷刻之间灼伤她。
“不要!太狠了……好疼……”
“这样不行啊……我快死了……”
她本想咬牙坚持,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因为真的很疼。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会很疼。
可他就像在发泄着某种如洪水猛兽般的情绪,丝毫不顾及身体,用尽全力折磨她,恨不得跟她一起灭亡。
直到她在痛哭流涕中昏厥,他才清醒过来。
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他搂着怀里满脸泪痕,在极致痛苦中昏死过去的人,眼底爱恨交织,又充斥着无尽的悲凉。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哪怕是她欺他骗他杀死他,他都没有过绝望到底的感觉。
可现在,他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
他永远也忘不了暖暖临死前的模样。
更忘不了他手心里那个未写完的字。
为什么她要这么狠?!
每次都狠到极致,如同剥他的皮,剔他的骨,恐怕只有死掉才能彻底摆脱痛苦。
否则就只能坠入她带给他的深渊,一点点腐蚀掉他残存不多的希望。
他紧紧地搂着她,伸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凝视着这张爱到骨子里,却又恨到想毁灭的脸。
回想起她方才痛哭流涕的模样,他鼻尖一酸,两行热泪倾泻而出。
好恨。
可是……又好爱。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多想抱着她就这样死去,双双去陪暖暖。
搂了她片刻,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即拿出一颗毒药,视死如归地自语道:
“思思,活着好累,好痛苦……你说得对,也许……我根本不该存在,我的降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最后瞅了她一眼:“那现在,就结束这一切吧……”
言罢,他便将毒药吞了下去,静静地等待死亡。
可是,过了许久他的身体都并无任何不适。
反而眉心的魔纹愈加浓重,散发出的煞气如同一缕缕黑烟。
他感到体内幽魂的力量在骨血里流动,叫嚣,传遍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瞬间就将一切毒素溶解。
他苦涩一笑:“我都忘了,我已入魔,普通的毒药怎么能杀死我呢?”
……
春香阁。
火光漫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到处一片狼藉。
老鸨子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额前垂着一缕乱发,抬头看着冷樾惶恐地说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她在我们这儿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没闺女,可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的,谁知她身子骨不好就得了病……”
冷樾神色一凛,将手中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厉声道:
“满口胡言!分明就是你害死她的!还敢狡辩?!”
老鸨子瞥了一眼闪着寒光的利刃,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道:
“别杀我别杀我!其实……其实她不是你当初卖来的那个孩子……”
冷樾道:“怎么?死到临头,就开始胡编乱造了吗?!”
“不是的,这是真的!”
老鸨子立即说道,“当初我财迷心窍,为了赎金就随便找来一个孩子……你送来的那孩子在我们这叫怜儿,我抚养了她几个月,后来,我老家的妹子生不出孩子,想抱养一个,瞧上了怜儿,我就把她给我妹子了……”
冷樾一惊:“此言当真?”
“我若敢骗你,天打雷劈!”
老鸨子磕头道,“之前是我财迷心窍骗了你!求大侠饶命!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带你去我妹子家,把孩子要回来!”
冷樾道:“不用,你直接告诉我,你妹子在哪。”
老鸨子想了想道:“那你……能不能先放过我?”
冷樾将手中的利刃抵得更紧,老鸨子的脖颈已经被微微划破。
他眼神凌厉地说道: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提要求吗?!”
“再不说,我就杀了你!说了还能有一线生机!”
“别杀我……”
老鸨子吓得泪眼汪汪,声音颤抖道,
“我妹子家在平安镇叶家村,我妹夫叫叶居安……”
她话音刚落,冷樾便将她一刀封喉。
身旁的下属提醒道:“阁主,谷主大人交代过,要抓活的,您现在就杀了他,这……”
冷樾瞥他一眼,目光锋利如刀:
“回到无影宫,你若是敢多嘴,会跟她的下场一样。”
他可不能让老鸨子活着见到独孤夜,万一将卖孩子的真相泄露出去,那独孤夜一定不会饶了他。
下属倒也机灵,恭敬地说道:
“阁主放心,属下对任务外的事不会多言,只会做好分内之事。”
冷樾道:“你明白就好。”
……
无影宫。
冷樾厢房。
楚离看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冷嗤道:
“怎么?做了亏心事,无处宣泄,只能用酒来缓解愧疚吗?”
见冷樾毫无反应,她目光中充斥着恨意,接着说道:
“听婢女们议论,说真正的聂茵茵在春香阁受尽折磨,染了一身的病,虽然独孤夜尽全力救治,可她还是难逃一死。”
“独孤夜痛失爱女,一夜白头,变得嗜血杀戮,毁了好几座城池,杀了无数人,势必要给死去的女儿陪葬。”
“冷樾,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始作俑者,杀人凶手!待我重获自由,一定会告知所有人真相!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冷樾癫狂一笑,将手中酒瓶甩手一扔,双目猩红地瞪着她:
“重获自由?!”
随着一声酒瓶碎地的刺耳响声,他的笑声愈加疯癫:
“阿离,你想得太美了,你觉得这辈子我可能让你有重获自由的机会吗?”
他的表情越来越阴翳:“别以为你跟婢女萱儿透露了这一切,她就有胆量把事实说出去,你在这里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下人,都是我的人,他们对我忠心耿耿,也有把柄在我手上,是不可能背叛我的,再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管闲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楚离愤怒地骂道:“冷樾,你卑鄙无耻!你究竟还要囚我到何时?!”
冷樾一步步逼近她,在她轮椅前蹲下,一张狰狞的脸逐渐贴近她,蓦地伸出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死死拽住她的头发。
楚离吃痛发出一声闷哼,仍是满怀恨意地瞪着他。
他无视她的恨意与痛意,在她耳畔发狠般说道:
“我要囚你到死!死后在阴曹地府里仍与你纠缠!阿离,生生世世你都别想摆脱我!”
楚离反驳道:“我就不信你能无时无刻看着我,只要让我逮到时机,就一定会将你做的事公诸于众,你害了独孤夜那个疯子的女儿,他一定不会放过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日日夜夜,年年月月,我总有一天会把事实说出去!”
冷樾勾唇一笑,无所谓道:“随你便,就算你说出真相,他也不会杀了我,因为现今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能告诉他真正的聂茵茵在哪儿,他怎么舍得杀我呢?”
“你说什么?”
楚离惊讶地望着他,“难道……”
随即,嗤道:“不可能,你少胡说!”
“宫主的女儿没死。”
冷樾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被老鸨子送到平安镇的叶家村了,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她现在叫叶卿卿,她的养父叫叶居安,是那附近出了名的木匠。”
“现在她过得很好,叶家夫妇不会生育,对她视如己出,生活不算富足,倒也衣食无忧,江湖险恶,她如今的日子简单快乐,已是她最好的归宿,我想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