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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最近遭了大罪,也骑不得马,姚志杰只能坐马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侯府,姚志杰也是侯府常客了,不待下人通报,他直接往里走。

“少爷,你慢点,你还伤着呢。”

姚志杰根本不听小厮的话,裹紧身上的披风,他神色匆匆往里走。

一入裴宴之的院子,就是一条用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着通向主屋。

小径两旁,几株玉兰光秃秃的只撑下树干,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院子静谧安宁。

院子西侧有幢二层书阁,书阁下是一片竹林。

翠绿的竹子在雪中依然挺拔,竹叶上堆积着雪花,风一吹,簌簌落下。

走过竹林,便是主屋。

精致细致的建筑,还未走进姚志杰就闻见一股药味。

他乍一进去,就看见引泉正在给裴宴之上药,隔着一扇屏风,柳云烟也在一边。

她看着屏风后面的裴宴之,手里捏着条手帕,嘤嘤嘤哭的梨花带雨,衣衫都打湿了。

“表小姐别哭了,您一回来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世子要死了。”

“……”

含恨瞪了眼旁边正在点香又口无遮拦的小五一眼,柳云烟收了哭声,又说起宴会的事。

最后她露出无比委屈又内疚的表情。

“表哥,都怪我,我比不过姜瑶,怕是老太太不会同意我进门。”

她抽抽噎噎的说完,见屏风后面的裴宴之如雕像一样没有动作,只隐约透过屏风上白色细布瞧见他清隽无双的轮廓,便又垂下头抹眼泪。

“四殿下昨天派人送信与我,说月底之前我若不能进门,便不给我这个月的解药。”

“我如今受制于他,那毒药又甚是厉害,连表哥都配不出解药,我倒是不怕死,我只怕我死后表哥除了要面对大皇子太子,还要对付四殿下,左右支出,如何是好……”

“无碍,进门的事我会再想办法。”

一低头身上的伤已经包扎的差不多了,裴宴之直接打断她。

表哥舍不得我死。

表哥果然是心疼我的。

嘴角勾起笑意,柳云烟眼波含水的盯着里面一层层穿衣的人。

其实隔着屏风她什么都看不见,可只盯着他倒映在屏风上的剪映就足够让她心跳加速,满眼都是爱慕了。

“表哥,其实我……”

她正欲在诉衷肠,屋外突然传出沉重的脚步声。

一回头,就看见一身风雪的姚志杰。

“……”

这不是姚家的公子么?

如今和表哥是同僚,他长姐和姜舒绾关系还很好,今天一直帮着姜舒绾,就是他一直不吭声不出气。

柳云烟心中疑惑的想,屏风后面的裴宴之一边抬手把撇到肩膀上的衣服穿回去,一边开口道。

“你先回去,我和小姚大人有话说。。”

“……”

哼,真讨厌,本来想和表哥多待一会的。

柳云烟气呼呼的从坐垫上起来,她走的时候没忘给姚志杰一个眼刀。

姚志杰:“……”

他直接呵的笑了一声,一边解下披风,一边盯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裴宴之。

“你这小表妹可真有意思,当着你的面弱柳扶风的,背着你眼刀子能杀人。”

把素白色腰带往中间一系,裴宴之全身齐整的都可以进宫面圣。

他盯着窗外大雪,又回头看了一眼姚志杰。

“你来就是说这个?”

“……”

不说还好,他一说,姚志杰险些气死。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为你筹谋,你竟然在外面放风声,说商税始作俑者是你,厉害啊,英雄救美是吧,给你家那位姜姑娘顶罪是吧,想死你就明说,何必拉着我跟你弄什么商税。”

他恨气不争,怒气冲冲的指着裴宴之,尤其是他身上的伤。

“你等着吧,改明儿有的是人要杀你!”

凝着他,裴宴之没说话,他眼神却骇人的很,姚志杰被他凌厉冷漠的眼神看的心中一跳,人也往后退了两步。

“你干什么?”

他一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筹谋?我应该说过,大皇子、太子调查商位源头的事,我自有主张。”

“主张?你有什么主张?大男人磨磨叽叽,优柔寡断,不就是一个女人,天下女人多的是,舍弃她又如何。”

“连柳云烟都知道你如今要对付大皇子,太子又在一边虎视眈眈,我不信你不懂你如今的处境。”

并没有与他掰扯这个问题,盯着他,裴宴之目光深深。

“你不该与南安郡主联手。”

“……”

姚志杰手上一紧,他突然生出一股荒谬。

他盯着裴宴之,眼中含着诧异。

“你不是早就想好替她顶罪吧?”

“……”

皇宫。

苏公公一进殿,就看见老皇帝陛下盯着外面的雪在发呆。

“陛下,天寒,奴婢侍候您进去吧?”

听到他的声音,老皇帝回头看他一眼,沉吟了一会才开口。

“你怎么看?”

“……”

苏公公愣了一会,才想起他问的是什么。

“陛下说的是世子帮世子夫人承担商税的事?奴婢听说这些日子太子和大皇子殿下都在查此事,还有好些世家,都说要将最先提及商税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世子此举是护着世子夫人呢。”

闻言,老皇帝点了点头。

“夫妻同心,他们夫妻两人为朕也算鞠躬尽瘁了。”

“等商税收好了,也该嘉奖他们一番。”

苏公公心里立刻升起止不住的欢喜,不过他还是压着这份心情,一边给老皇帝拿了一个袍子过来,一边小声说道。

“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份,再说世子入仕又得陛下恩赐,还能参加接下来二月的春闱,天恩浩荡,若再赏怕是过了,朝臣们估计也不会同意。”

“呵,朕还要看他们脸色不成,你看看他们,竟然当街刺杀,简直是没将朕放在眼里。”

“他们越是反对,朕越是要重用。”

说着,老皇帝盯着大雪的目光越发深远。

等苏公公为他披上外袍后,老皇帝撑着木制的围栏,望着御花园一园的雪景。

他又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说,刺杀裴宴之的是太子,还是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