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丫头怎么了?”
所有人都看向姜舒绾,只见姜舒绾也围在床边看顾裴姝姝的伤势,不过她右手奇怪的半抬着。
“小姐,您手伤着了。”青杏也发现了不对劲,小丫头把姜舒绾袖子一掀,才发现她右手骨折了。
常妈妈连忙道,“老太太,奴婢看的真切,刚刚四小姐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反就过来,四房太太都没拦住,反而是少奶|奶反应极快抓住四小姐的裙子。”
“原来是世子媳妇,怪不得姝姝决绝一撞还能留住性命。”
“多亏世子媳妇了。”
三房太太、裴老夫人都赞着姜舒绾,四房太太更是扑上来,当长辈的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眼神真真的,恨不得把命给她。
“世子媳妇,四叔母多谢你,你救了姝姝的命,四叔母今后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
“四叔母这话太严重了,快起来了。”
四房太太感激的什么话都往外蹦,还给她下跪,姜舒绾脑子还清醒,怎敢受如此的礼,她连忙伸手去扶,手一动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四弟妹你快起来吧,你看世子媳妇伤势都被你扯着了。”
“快叫御医,请御医给绾丫头看看。”
又是一阵兵慌马乱,等姜舒绾的右手包扎好,屋里才安静下来。
丫头们井然有序拿着御医开的方子去抓药了,四房太太扑在床边,一边流眼泪,一边照顾脸上包着白布的裴姝姝。
裴姝姝额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不过白布上还是浸着腥红的血,看见那触目惊心的颜色,四房太太就想起裴姝姝那决绝的一撞。
若不是姜舒绾反应快,她女儿真就一头撞死了。
猛地抬头,四房太太目光落在四老爷脸上。
躲在人群堆里的四老爷吓的头皮发麻,他捂着一张被四房太太挠出血痕的脸,还有缺了半副牙齿的嘴,求救一样看着屋里的人。
“我也受伤了,也让御医给我看看。”
“……”
无人鸟他。
四老爷气的倒仰,“太过分了,我还是府里的主子呢!”
“有你们这样对主子的吗!”
“……”
来往丫头婆子众多,还是无人鸟他。
所有人都把他当透明人。
屋子里,除了四房太太留着照顾裴姝姝,所有人又移回原来的茶室。
院子门口,暴雨不知何时停了。
雨过天晴,天空水洗一样的蓝,空气也非常清新。
姜舒绾站在院门口的三角梅下。
三角梅被暴雨打了一个时辰,花瓣落了一地,之前看着不行了,雨一停倒是又支棱起来。
生命顽强,哪怕只是一株花。
树下,姜舒绾送御医离开。
“多谢太医,今儿家里几个小女儿吵嘴,不小心推搡到四妹妹撞了头,多亏太医妙手回春,不然就出大事了。”
“四妹妹年纪小,未出阁的女儿不易多惹是非,还请太医帮忙遮掩一二。”
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大额银票,“这是一点小心意,请您笑纳。”
姜舒绾出手大方,盯着那五百两银票,御医眼珠子都红了。
他一年的俸禄也就这个数呢。
悄悄把银票塞进袖子里,御医轻咳了两声,“少奶奶客气了,今儿个就是少奶奶不小心伤着手,我来给少奶奶看了一趟,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多谢。”
姜舒绾含笑点头,吩咐小厮驾车亲送御医回府。
御医一走,青杏倒是不明白了。
“小姐,您怎么把四小姐受伤这事隐下了?叫奴婢说,就该把这事宣扬出去,赌博赌到逼死亲女儿,我看四老爷以后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傻丫头,你这么做倒是痛快了,姝姝怎么办?”
“有父如此,又有这一桩烂事,即便是退了这门亲,姝姝的名声也没了。”
“小姐,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是四老爷做的烂事,到头来受伤的只有四小姐。”
“世道如此,女子艰难!”
姜舒绾叹息着往里走,走到一半,青杏反应了过来。
“小姐,您刚刚说四小姐能退了这门亲事……小姐,难道您已经有法子了?”
“有两个。”
“!”
青杏惊了。
“小姐也太厉害了!刚不是没有吗,怎么就有两个了。”
“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先进去吧。”
等进了屋,屋里气氛果然非常凝重。
裴姝姝以死明志,打死不嫁,她们自然不想裴姝姝这如花般的年纪就香消玉碎,但也想不到办法退亲。
毕竟,听闻这事前因后果的时候,裴老夫人可是当机立断表示愿意花十万两银子请对方退亲。
对方坚决不退,可想就是奔着人来的。
如此,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裴姝姝现在倒是保住命了,可若是亲事没退,她怕是会再次寻死……
想到这里,裴老夫人和三房太太心里都是一跳,她们两位,前者本来就一直很喜欢裴姝姝,后者虽然不是一房,打小也是看裴姝姝长大的。
都是亲情血缘,又怎么舍得裴姝姝死呢。
温氏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说来也不知是侯府运道不好,还是姜氏运道不好,我以前掌家时,府里什么都好,一帆风顺,倒是姜氏一进府,府里便天翻地覆错漏频出。”
“老太太,要不咱们找个时间去上个香吧,没准侯府这阵子被小人缠上了也未可知。”
听见她意有所指的话,姜舒绾根本不惯她。
“太太这话说的,难不成放印子钱还是儿媳抓着您手逼您放的?”
“你!”
温氏语塞,气的胸口不停喘气,眼见着口才没姜舒绾好,她便耍起无赖来。
“姜氏,我是没有你能说会道,但侯府确实是娶了你就开始走霉运,你若是本事,那就把这事解决了,我听说你和四丫头走的很近。”
“一家子亲戚,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见温氏笃定她没法子一样的表情,姜舒绾轻笑摇头。
她没再看温氏这跳梁小丑,转头裴老夫人道,“老太太,天色已经晚了,那瘸子与我们非亲非故,总不能留他在家里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