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潜坠崖落河,被蛇咬伤昏迷,秦耘总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从第二天开始,他便每日都趁着上山的机会,带着秦献有意无意地前往云潜获救的地方,以及她经过的山头仔细查探,可惜几天下来,却一无所获,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云潜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按麻镜的意思,她是在坠崖之时先撞到了头,落河后又被水里的毒蛇咬伤,若不是云潜平日就与各种毒蛇接触,早被蛇毒浸染日久,但凡换个人被那种毒蛇咬到,可能都会当即身亡。
对于云潜是否真的失去记忆还是故意装作失忆,其实秦耘始终抱持怀疑。
可如若云潜假装失忆,那她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秦耘也曾设想过种种原因,可分析后都被他一一否定了,而且从云潜醒来后的种种迹象来看云潜确实不像是装的。
秦耘思来想去,觉得这次行动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今夜麻镜和云渡的神态,让他觉得还是不够周密,他以后可得更加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再贸然出手了。
思及此,秦耘又往聚义厅看了过去,透过门窗,见云渡还在里面不知忙些什么,便不再纠结,随即转身往厨房走去。
云渡从聚义厅出来,见厨房还亮堂着,自窗口望过去,见秦耘正在洗刷碗筷,看着还在忙活的秦耘,云渡叹了口气,也没再惊动他,便自行往寨门方向走去。
秦耘在云渡转身的那一刻回过头,看着云渡的背影,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离去,秦耘才收回视线,将手里洗好的碗放到一旁的厨柜里。
待将厨房收拾妥当,秦耘又回房拿了衣物,沐浴净身后将秦献和自己的衣服都洗了,晾晒完才回房在书桌边坐下。
秦耘拿起秦献的手抄一页一页检查起来,二十来页,无一错字,字迹工整,笔画苍劲有力。
秦献写的字与他的一般无二,有几个字还透着一点讨巧的心思。
秦耘回头看着在床上熟睡了的秦献,目露欣喜,这孩子天资聪慧,是个可塑之才。
秦耘回头继续查看,看着手中的纸张,目光落在第三行的“瞬”字,一时愣住。
这字他只教过一遍秦献,没想秦献写的和他一模一样,不单字体,便连一笔一划,一横一竖,停顿落笔处都一般无二。
秦耘看着眼前的“瞬”字,字迹越来越模糊,最后变幻成浮现出一位朦胧面孔,隐隐约约见一少妇装扮。
少妇坐于书桌前,握着笔慢慢写下了一个“瞬”字,随后放下笔,对着门边招了招手,门边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跨门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一边走一边对着少妇笑道:“娘亲!”
待男童走到书桌前,少妇倾身抱起孩童,将其揽在怀里坐好,再次将笔拿在手里。
“来!瞬儿,娘亲教你写自己的名字!”
少妇抓起男童的手,让男童握住笔,她握着男童的手,随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怀中的男孩一笔一画认真地写着“瞬”字。
男孩书写的“瞬”字最后一笔落下,书与秦耘手里的“瞬”字重叠在一起,秦耘呼吸一滞,一时气血翻涌于胸,双眼通红,手上力道一紧,“膨”的一声,一道火苗自右手食指指尖窜出,手上的纸瞬间燃了起来。
秦耘慌忙用力挥甩了两下头,将心神一收,轻吹了口气,将火苗吹灭,看着纸上的“瞬”字被烧成一个黑窟窿,秦耘将纸揉成一团,握成拳。
一阵灼热之感自手心传来,秦耘皱了皱眉,摊开手掌,掌中纸团已然成为灰烬。
秦耘看着手里的灰烬,嗤笑一声,起身走出房门,伸手向空中一扬,灰烬飘扬而起。
秦耘拍了拍手,扭身往院中井边走去,摇了一桶水上来,仔细搓洗了手,将手往一旁用力泼出,看着水流慢慢流尽后才扭身转回屋。
进屋后,又收拾了下书桌,走到床边,在秦献身旁躺下,闭目而眠。
……
云浠领着一众人刚从拐角处出现,在寨门二楼巡视的云海便一眼看见,忙对着楼下守卫的云潮呼喊:“快开门,五姐他们回来了!”
待云浠等人来到城墙外,站在云季身后的苏磬如抬眼看着眼前近十丈高的石砌寨墙,再看向七八丈高处二楼巡视的守卫,扭头与旁边的苏左对视了一眼,见苏左微微摇了摇头,又侧头看向苏右,苏右也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以苏左苏右的身手也不能一举跃上城墙,若无助力,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轰隆”一声,只见两扇近三丈高两丈宽的厚重朱红铁门徐徐而升,苏磬如看向门内,略略看了下四周,里面依山而傍,宽广辽阔,寨楼层叠而建,不禁暗叹不已。
这云山寨确实看着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感觉比苏家堡还难攻克。
寨门大开,门边闪出两人,脸上满是欣喜之色,两人对着云浠拱手行礼后,异口同声地笑道:“五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守卫的两人便一眼看见,忙迎了出来,同时唤道:“五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云浠等人来到两人近前,云浠往寨子里四处看了几眼才回道:“弟兄们辛苦了,寨中可安好?”
云浠来到两人跟前停下脚步,示意后边的云季领着人进去。
待看着云季领着童话和苏磬如等人进去之后,她才转头对着云海和云潮说道:“这段时间有劳兄弟们镇守山寨,大家都辛苦了!不知寨内是否一切安好?”
云潮回头看了眼跟在云季身后的人,转回头看着云浠,见云浠没有说什么才小声回道:“都好!今日弟兄们都尽数出寨了,还剩我们寨卫军和耕种军留在寨里!”
云浠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有发现什么异常?还有姐……秦耘和秦献那娃儿呢?”
“不曾,姐夫他在老大和二哥下山后,向麻巫医和云淳哥哥说去西山采点菌菇,到天黑才回来,听他和麻巫医解释说,说是不小心掉进个山洞里,又迷了路,才回来晚了,好像身上还沾了些血污,倒是没受伤,后来还下厨做了两三道菜,陪着麻巫医和小少主用了晚膳,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