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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皎皎少年华 > 第217章 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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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裴寂与雪衣门达成合作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了后宫,限制了皇帝。当裴修知晓之后,差点就吓得昏厥过去,一命归西。这位从容淡定了一生的老人,破天荒地指着裴皇后的鼻子,骂了几个时辰。

“当年你执意进宫,爷爷想着你自幼心气极高,平常人家恐怕不会看在眼里,再者陛下又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所以也就应允了”,裴修寂寥地说道,“如今看来,爷爷真的是后悔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送你入宫”。

裴舟最是心疼女儿,眼见裴皇后跪坐在地上默默垂泪,偷偷瞥了裴相一眼,悄悄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坐在一旁。

裴相爷暗骂一声,慈父多败儿,裴舟当作听不见,走到一旁站定。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相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裴皇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之前雪衣门使只是取用陛下的鲜血”,说到这里,她怯生生地看了祖父一眼,果然见裴相爷脸色难看得紧,只得硬着头皮补充道:“他们虽然采血,但也尽心尽力控制着陛下体内的毒素,赐下了调养的药丸,这段时间以来,陛下体内的剧毒并未发作”。

广陵帝龙体抱恙,身中幽冥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枕边人和朝中重臣的,裴皇后和裴相爷早已知晓,也在情理之中。

雪衣门既然需要广陵帝的血液,就必然不会让他出事,这一点,裴相爷早已想到,所以对此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今日雪衣门使找上门来,说是要用曦儿的血液”,裴皇后说到这里,眼里满是不舍和心疼,燕云曦是广陵帝的嫡长子,是唯一的皇子,更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既然丈夫已经指望不上,那么这孩子便是自己将来最大的依靠了。所以,曦儿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裴修闻言,眉间微皱,问道:“用太子的血?你可知他们要做什么?”,裴皇后沉吟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道:“本宫也不知道,只是有一次,那使者前来时,好像受了伤,原本想传唤太医前来医治,可那人却说门主等着炼药,不能耽搁,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如今想来,大抵是那雪衣门主患了重病,需要陛下的血作为引子”。

“若是陛下的血为引,又何必再用太子的血?此事颇有蹊跷,绝非这么简单”,裴相爷摇了摇头,道。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裴相继续说道,“无论是陛下,亦或是太子,他们的血液对雪衣门主来说,一定有极为特殊的意义。只是究竟是什么关联,还要容微臣好好想想”。

听到这里,裴皇后有些着急,道:“爷爷,若是使者再来,那曦儿该怎么办?本宫担心他们会对孩子不利”。裴相瞪了她一眼,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选择与虎谋皮,就应该早想到今日”。

裴皇后闻言,惨然一笑,道:“那日陛下天都峰涉险,是本宫力排众议,让沈月明带兵前去救驾,挽救陛下于水火之中。可陛下却轻信乐春行那贱婢的话,污蔑本宫与陆成有染,不仅收了六宫掌事之权,还将本宫禁足于宫中。后来,后来本宫才知道,原来他心中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本宫。既是如此,本宫又何必苦苦守着那座冰冷的宫殿?本宫偏偏就要将这个负心之人拉下那把椅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也要让他尝尝这求而不得的滋味”。

“你真是糊涂啊”,裴相站起身来,指着裴皇后的鼻子说道,“你怎能因一己之私,意图谋害陛下?你这是要将整个裴氏都葬送了啊”。

“本宫没有谋害陛下,只是暂时的失去自由,雪衣门主答应过本宫,将来勤政殿上的那把龙椅一定是曦儿的”,裴皇后急声说道。

裴相气极反笑,连道三声好,“皇后将御政王殿下又置于何地?他是宣仁太子的儿子,是入了宗人府,登了皇家玉碟的,陛下百年之后,是要传位给他的,哪里轮得到太子,难道皇后不知道?”。

裴皇后哭道:“爷爷,曦儿是您的亲外孙,他才刚满半岁”。

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裴相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轻声道:“请娘娘先回宫,容微臣想想吧”。

裴舟见状,赶紧将爱女一把扶住,嘴里说道:“等你祖父好好筹谋一二,再与娘娘商议。如今已是夜深,娘娘还是尽早回宫吧”。

裴皇后被推着往外走,又频频回头,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很快就被裴舟推了出去。

过了约莫半刻钟,裴舟这才折返,他走到裴相跟前,用汗巾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说道:“都是儿子教女无方,惹父亲生气了“。

裴相看了他一眼,侧过身去,也不搭理他,裴舟只得讪讪地凑上去,言道:”方才送娘娘出去时,娘娘让儿子给父亲带一句话,她说已有军中高级将领被雪衣门拉拢,也许用不了多久,这江山就不再姓燕了”。

裴修闻言,浑身一震,沉吟半晌,对裴舟说道:“你即刻修书一封,让裴桓速速回京”。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着,橘黄色的烛光摇曳生姿,萧简身穿一袭天青色的长衫,腰间缀着一枚鹅黄色璎珞打成的回纹如意结,发冠已经取下,用了一只温润的羊脂白玉发簪挽起,让人一见,只觉得谪仙入了凡尘。

“公子”,重风一身风尘仆仆而来,萧简微抬眉眼,示意他坐下,“现已查明,元天华确与雪衣门勾结,如今德光太后一死,西略皇帝不过是个傀儡”,重风言道,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今镇守在颍川十六州的,是哪路守军?”,萧简问道。

重风稍加盘算,便开口答道:“除了咱们的卫戍军之外,还有三路守军,一为陈岩将军的黑虎军,一位钟青阳将军的荣成军,还有便是王襄将军的雍西军”。

萧简受封豫王的时候,广陵帝特许自治管辖权,还特意调拨了五千私兵作为他的卫戍军。当然,皇帝绝不会任由军权旁落,再加上颍川十六州的战略军事地位十分重要,是西略通往大显的咽喉要塞,故而派遣了守军,共同看管。

根据大显兵制,颍川守军每两年一轮换,主要从各地守卫军中选拔,眼下的三路守军是半年前才换防过来的,彼此之间不甚熟悉。

“对了,公子,还有一件事情比较棘手”,重风有些踌躇地说道,“最近卫戍军与黑虎军发生了一些争执,闹了些不愉快,还打伤了好些卫戍军的弟兄”。

萧简看向他,有些讶然,道:“所为何事?竟会引发两军冲突?”。

黑虎军的主帅是陈岩,出身北粤陈氏,其母为宁安郡主,算是广陵帝的姑母。

“陈岩此人虽然有几分好大喜功,但也有些才干,立下了不少军功”,萧简沉吟道,“究竟因何而起?”。

重风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如今冬日将近,各地驻军都在更换军中物资。半月前,朝廷下拨了一些冬季的御寒棉服,韩方佑将军交割后,便直接给了卫戍军,原本想着过几日便可补给下发。孰料突降冰雹,暴雪封山,导致物资一时半会儿送不到颍川。故而守军只能穿着单薄的夏季军服,听说已有不少士兵都冻伤了,陈岩将军怕是心有不忿,便……”。

韩方佑是卫戍军的主将,也是御政王府的护卫首领,所以朝廷下发的物资均由他负责交接。卫戍军是萧简的私兵,韩将军心中有些偏袒,乃人之常情,这也是军中默许的惯有做法。

只是天气突变,物资受阻,御寒物资无法及时抵达,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最终导致事端横生。

“重风,你亲自带人押送物资去西略,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送达”,萧简说道,“如今西略内外勾结,对我大显虎视眈眈,虽说眼下这件事情多少有点老天爷的意思,但并非全无疑点。本王担心迟则生变,若是守军哗变,恐怕形势将会失控”。

青石板路,两旁小溪淙淙而过,细雨蒙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妇人正站在一座坟茔前,哽咽哭泣,她的脚下还有一个铜盆,里面还剩下烧过的纸灰。

雨越下越大,那妇人仿若未觉,犹自悲伤,只听一声轻叹,一位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撑着一柄油纸伞走了过来,轻轻地揽住那妇人的肩膀,温言道:“阿蘅,咱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看琴儿”。

那妇人面色苍白,两颊通红,眼窝深陷,她突然抬头看着那男子,恨声道:“平之,我已病入膏肓,不日便将西去,你断断不可轻饶那害了琴儿的凶手,一定,一定要替琴儿报仇”。

原来,这对夫妇是前钦天监正赵平之夫妇,那埋在坟里的,自然就是太皇太后的掌印女史赵霜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