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厅总是熙攘繁忙的。
窗外没有半棵树木的遮挡,玻璃幕墙映射着天空的云彩,唐洛妤已经五年没有踏上这片土地了,这里依然保持着它特有的喧嚣与节奏。
时少暄记得五年前送她的时候。
隔着一道安检门,却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在门外,不敢现身。
她在门内,即将远行。
当从安羽柒那里得知她要回来,时少暄特地去剪了头发,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看起来和几年前没什么两样。
他想:可能是身体还记得那个人,所以这几年他才会觉得愧疚,当年,那一句话连分手都算不上。
或许……现在可以说声对不起。
时少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五味杂陈,期待着她的身影能够早点出现。
终于,在人群的尽头,他看到了她缓缓走来。
那一刻,所有的等待都化为了激动。
他站起身,向她走去,两人的目光在人群中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唐总。”小杨站在唐洛妤身后恭敬的说,“车到了。”
“好,走吧。”唐洛妤冲着时少暄笑了笑,礼貌又客气。
“时总,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甚至没有一丝留恋。
时少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鼻翼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娘的……拽什么拽!
不得了!
于是他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策略,他觉得他不该就这么空手来,嗯,应该带束花,或者给她带两块儿金砖,或许这贪财的女人还能再多看他两眼。
其实这位纵横风月场所的爷们儿,半点都不懂女人心。
可以说比起江沐辰那根大木头来,他都不如。
然后,他就想到陆洐之,都是失意人,可以互相安慰一下。
方向盘一拐,时少暄就去了洐锦。
“哟,陆爷,今个儿是怎么了,还抽上了?”
陆洐之坐在洐锦办公室的大班椅上,面前烟灰缸里,已经堆积满了燃尽的烟头,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时少暄唇角轻扬,开口调侃道。
“咋地,你家小妖精不要你了?”
陆洐之现在是满腹郁气。
前几天应酬,也不知道衬衫在哪里沾上了口红印儿,安羽柒现在是整整一周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到底是年纪大了,还是爱得更深了,陆洐之感觉这一周时间难捱。
比当初追她的日子还难捱。
晚上睡觉身边没有她,他想媳妇儿都想得都快走火入魔了。
她要是大吵大闹吧,把气儿发出来也就没事儿了。就这样当他像空气,无视他,任凭他怎么哄,安羽柒就是不理他,甚至还搬到小公寓去住,更过分的是,她把门锁密码也换了。
要论手段陆洐之他有的是,可这些年和安羽柒多次交锋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媳妇儿是什么牛脾气,犯起倔来,跟头老驴子差不多。
除非她自己想通了,要不什么手段都不好使。
安安对于他来说,就是罂粟的存在,他戒不掉,也不想戒。
头痛!
见他不说话,时少暄笑得更风骚,手臂自然地搭在陆洐之肩上,熟稔地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半开玩笑地说。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她不要你,有的是女人往你怀里钻,走走,兄弟今晚带你吃肉,绝对让你吃饱。”
陆洐之摁灭烟头,阴鸷地盯着他,有些不耐烦。
“滚蛋!”
时少暄乐了,“哈哈哈,哎哟,瞧你这样儿,我心里咋就这么舒坦呢?”
还真是。
一个人要是心里不舒服,看到一个比你更郁闷的,心情就豁然开朗。
大笑几声,时少暄军师’瘾又犯了。
吊儿郎当坐在陆洐之对面的沙发上,收起调侃的神色,正儿八经的开始分析人家两口子的感情问题。
“你看你啊,这小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女人,哪像兄弟我情场上混迹小半生,江湖人称情圣。弟弟今天心情好,跟你支一招儿......你说你丫儿子都有俩,她不要你还不要儿子啊,你天天就带儿子去堵她,记住——让俩小崽子看见你家妞儿就哭,使劲儿哭,谁不哭你就揍谁,这女人啊,心软。”
儿子?
他还有俩儿子呢!
我操!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儿?
一瞬间,陆洐之心里有了想法,身上的劲儿也松了几分,推开烟灰缸,挑了挑眉。
“这个点儿,你不应该是和你旧情人滚床单?看你这样是没搞定?情圣?我看你就是个‘屁’。”
人家哪里痛,他就往哪里捅刀。
早知道就不给他支招,憋死他丫挺的。
时少宣瞪了他一眼,想到与唐洛妤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长叹一声,抬起手又狠抽一口烟。
“你说这人就是贱,我过得多潇洒啊,偏偏看到她就觉得这些年过得没意思。”
他那一副被人甩了的样子,陆洐之有些嫌弃。
“夜夜当新郎这不就是你的人生理想,你别去霍霍人家唐小姐,她现在发展得挺好,你只会给她添堵。”
这特么说的还是人话吗?
时少暄‘噌’地一下坐起身来,眼睛瞪成了铜铃儿。
“我他妈给她添什么堵,想当年要不是我,她还不知道在哪家工厂里给人打工呢。”
陆洐之眯着眼淡定看着他,声音不大。
“这京都就你一个男人?唐小姐实力摆在那里,你只是帮她少走几年弯路,成功是早晚的事儿,再说——还有安安呢。”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当年就算时少暄不出手,他陆洐之也会看在安安的份上,暗暗帮一把。
爱屋及乌嘛。
瞠目结舌看了他几秒,时少暄算是服了,这贱人怕是早就看上小妞儿了吧。
闷骚得没边儿了。
他竖了个大拇指,真心笑着说。
“不怪圈里人说,男人最牛的不是有很多个女人,最牛逼就是你这种,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我服,我他妈真的服!来,换你来给我支两招,我非得让那小不点儿叫我爷不可。”
说到这里。
时少暄是不吐不快,把他和唐洛妤那点儿事都说了出来,压在心里几年了的小秘密,他越说越激动,简直是手舞足蹈。
说到最后,这位‘情圣’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与惆怅。
想他这一辈子风光无限,却不曾想在小不点这儿栽了跟头,他现在居然想和她谈一场恋爱,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想法一旦滋生,还无法自拔,这让他有点恼火。
“小爷就不信,我还拿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