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基金会是一种极具灵活性的组织,作用有很多。
第一,是大家很熟悉的公益慈善事业,企业可以通过资助和主持各种公益活动,来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进一步提升企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第二,是企业可以通过基金会避税,即用捐赠的金额来抵扣应缴税款。
至于第三点,它涉及到了更为深入的资本运作层面。
——企业家可以通过基金会持股,来实现对一个集团的全权控股。
当初他们留在洐锦的基金会不算大,原来这个基金会叫”绿荫基金会“,在洐锦集团各种基金会中只能算中等,后来陆洐之通过整合重组,逐渐演变成为现今的“晨曦基金会”。
这也是陆洐之这么久没有查出来的原因。
因为这些已经变成了洐锦的一部分。
那些捐赠者在通过“绿荫基金会”进行捐赠后,又通过一系列复杂的金融操作,将这些资产和股份重新转回自己的手中。
当时的洐锦控制在陆尘云手里,他们的交易都很方便,套利的数目已经大到无法想象。
保留证据那人在他们每项捐赠的资产清单后都有详细的备注,记录他们这些资产是怎么来的,比如博阳证券背后的那家企业,是如何伙同境外机构通过股市获取巨额非法利润。
有这些东西在手,陆洐之胜券在握,他冷冷道。
“当年的绿荫基金会的运营轨迹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们怎么控股的,怎么洗钱的,全部显示得清清楚楚。”
咬了咬牙齿,陆弘文的情绪已经燃到了极点,心里更多的是悲哀。
那些人名中,有他熟悉的老战友的名字,且都担任着重要职位,却为了金钱丧失了人性。他赔进去了女儿的幸福,儿子也差点在他们枪口下丧生。
这世间,权力和金钱的游戏从未停止。
目光里掠过一抹狠绝之色,陆弘文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详细名单交上来......准备动手吧。”
后来半年中,名单上的人不是自杀,就是踩空坠楼,还有是突发疾病抢救无效......当天的新闻也会提及一句,某某因病去逝,享年多少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陆弘文看着手里的茶杯,目光许久未转,头始终半垂着,眉心微蹙。
“这次有几分把握?
“十分。”
这一次,陆洐之相信自己能赢。
他终于熬到了最后成功的一刻,这是用鲜血、尸骨、甚至是自己的亲人堆出来的社稷......他不允许自己输。
听着陆洐之肯定低沉的声音,陆弘文脸上的神情好看了一些,从门外吹进来的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发梢。
他的神情再次恢复上位者的淡然。
“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恶意收购,不过,这些都在我预料之中。”陆洐之回道。
陆弘文微微颔首,话锋一转。
“听老四说,你那小媳妇......把刘昌废了?还把他的孩子扣在手里,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在陆家十几年,昌叔的确没有做过一件背叛陆洐之的事。而且,陆洐之对他很好,在没有接到任务之前,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另一重身份。
只可惜,他还是选择了背叛。
刘昌犯的罪不可饶恕,自然有他应该去的地方,他一个小角色也翻不起风浪,至于那个孩子——
陆洐之迟疑了几秒,冰冷的视线里,没一丝丝动容,不知是想起了左平,还是想起了过往。他一字一顿说得极为冷漠,如同尖锐的冰刀子。
“我不会杀他,但他从今以后,没有再受教育的机会了。”
比死更可怕的,是活着看不到希望。
公平吗?
残忍吗?
无辜吗?
在打出去那个电话昌叔就应该知道,东窗事发只会连累到家人,就要承受带来的后果。
什么罪不及家人?陆洐之没有这样的妇人之仁。
“好!”
他陆弘文的儿子就需要有这样的魄力,陆弘文宽慰地点点头, 神色肃冷地放下茶杯,双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皱起了眉头。
“你让她收敛些,一个女孩子手段太过狠辣,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陆洐之抿了抿嘴,“有麻烦我担着,不用你操心这些。”
被他这么一呛,陆老爷子面上也不太好看,说话时那声音就高了几度,冲着儿子就竖眉头。
“你就惯着吧,你看都被你惯成啥样儿了,有一点做人家媳妇的样子吗?人都不会喊......都回去吧,今天不留你俩吃饭。”
嚯!
他就乐意惯着。
鼻翼里冷哼一声,陆洐之起身,懒洋洋地看着他,忍不住酸他。
“正好,我也不喜欢吃,寡淡无味。”
然后他拿着小盒子,大步往小花园走去,那干脆利落的劲儿,气得陆弘文把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要他向儿子低头认错,那实在不太可能,在他心里,他就是错了也是陆洐之的爹,这是他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一时半会儿,他还真的拉不下这个脸。
——陆弘文这一关就这么过了。
陆洐之找到安羽柒,两人一起顺着花圃小道往外走。
“安安,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点东西。”陆洐之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安羽柒的脸色,“你别多想,他连我都不爱搭理,再说他搞什么养生,那些菜都不好吃。”
越描越黑,安羽柒哈哈大笑,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只是,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她还准备好多说辞呢,威逼利诱全都有,这些都没有用上,感觉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停下,陆洐之也跟着停下,两人牵着手转身面对着对方,安羽柒伸手整理下他的衣领。
“我不介意,只是觉得你爸特有意思,明明想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还得拼命往回找面子,哎哟,他一天心眼儿这么多,累不累啊。”
她笑着强调,“真的特别有意思。”
油嘴滑舌,陆洐之看着她忍不住皱眉。
但还是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搂着,安羽柒埋在他肩头偷笑,手指在他背上划啊划。
“我敬的茶老爷子喝了,怎么,他就没有什么表示表示?”
这小东西,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她。
陆洐之逗她,“你没改口,就想要表示?安医生,你变势力了啊。”
安羽柒慵懒靠在他身上,两人慢慢走着,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一脸无辜样儿。
“哎呀,陆先生,您这可是冤枉我,你爸那里那么多宝贝,他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告诉你啊,上次那盒子还真是古董诶。”
“小财迷。”陆洐之掏出那个小盒子递给她,表情有些严肃,“这个和戒指是一套,都是我妈留下来的。”
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其实安羽柒也是个固执的姑娘,看着那只翡翠手镯,只觉得眼有点花。这老爷子到底哪根神经搭错线儿了,还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变得太快,她有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