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洐之把安羽柒放在沙发上,手一直覆在她的肚子上。
“做过b超了吗,能不能看见有几个宝宝?”
“还没有,我想等你醒了一起,一起看看宝宝。”安羽柒手放在他手上,笑得很温柔。
她还没有做超声检查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是怀孕才一个多月,孕囊相对较小不容易看见,会影响到检查结果的准确性;还有一方面,过早进行b超检查,容易震荡到刚刚形成的胚胎,这个时候肚里的宝宝还很脆弱,超声检查不利于胚胎发育。
最理想的超声检查时间是在怀孕7周后,在这个时间段,胚胎已经相对稳定。
“好,一起。”
说完陆洐之眼眶迅速发红,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全程安羽柒都看不见他的脸,他甚至颤都没颤一下,只用手紧紧抓着她的腰。
可渐渐的,安羽柒感觉小腹有些润润的感觉,他哭了。
她也有点想哭,但还是忍了下来,语气轻快地问他。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良久。
传来陆洐之闷闷的颤音。
“是!”
其实昨天晚上,陆洐之就已经叫来了医院的专家,让他们讲了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他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还让医生重复一遍,旁边的江沐辰觉得他是把每个字都记了下来。
“老公。”安羽柒把手伸到他胸口的位置。
“疼不疼?”
肯定疼,她现在都还记得他衬衣全是血的样子。
陆洐之垂眸,手缓缓搂上她的腰,他原本想说不疼,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疼,疼死了,宝宝摸了更疼。”
嘴角向下,安羽柒抽噎了一声。
眼见她眼圈泛红,陆洐之心疼了,不敢再恶趣味,摩挲着她还有些苍白的小脸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去换衣服,我们去见见爸。”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抵制‘见他爸’,安羽柒感觉胃里又有些受不了,她小小干呕了一下。
“不去,他说不定又在给你选妃,我去干嘛,帮着你选?哼!”
她说得这么直白,陆洐之倒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皱着眉头,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想法难免有些固执。他要不认你,我就不让孩子叫他爷爷。”说完,他站起身,伸出手,“好啦,这次是他让我带你去的,去换衣服吧。”
算了,他刚刚醒过来,她也不好意思作。
安羽柒嘟囔了一句,还是听话起身去换衣服。
这一次的行头还是陆洐之准备的,一条素雅的米色修身旗袍。
旗袍采用了半开襟的设计,裙摆则微微开叉,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曼妙身姿,为了突出腰身的纤细,旗袍带有隐形腰封的款式,既显腰细又不显勒痕。
首饰很简单,就是那一枚翡翠戒指,
最后,安羽柒将一头秀发打理得柔顺光滑,简单束在脑后。
端庄大方,复古又时尚,仿佛是从旧时光中走来的优雅女子。
“好看吗?”她问。
“很好看,很美。”陆洐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认真地点了点头,突然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父亲当年会一眼就喜欢上穿着旗袍的母亲。
两人一同出门,上了车。
陆洐之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偷偷看着安羽柒。
她侧着脸,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恬淡,美好。
让他的心平和许多,大抵这就是岁月静好吧。
车子缓缓驶入一座老式别墅,这里是陆家的老宅,陆洐之牵着安羽柒的手,走进了大门,还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陆弘文正坐在沙发上品茶,他抬头一眼就看到安羽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来了?”
陆洐之带着安羽柒站在他侧对面,跟他介绍安羽柒。
“爸,这是您儿媳妇,安羽柒。”
陆弘文又瞟了他一眼,气有些顶了上头,用得着这么正式地介绍?
安羽柒也微笑着打招呼,却没有跟着叫爸。
“老首长好。”
老爷子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坐下,这时有佣人过来上茶,他眉头微拧,淡淡道。
“把茶撤下去,去给安医生换杯鲜榨果汁。”
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陆洐之的神色微微一变,贴近安羽柒轻声道
“别理他,反正你也不喜欢喝茶,他就是摆架子给你看。”
安羽柒笑,有他这么说自己父亲的么,她能看出这是老爷子特别的善意之举,这段时间他也好好了解过陆弘文,确实是一个铁腕政客,能做很多常人不能做之事。
重重咳嗽一声。
这个不孝子,真是宠得没一点点下限,敢这么当面说他老子。
陆洐之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目光落在安羽柒手指的戒指上。
“听说你怀孕了?”
这是要说正事的意思了。
陆洐之眉目略沉,正欲开口,安羽柒却起身为陆弘文斟茶,她抬眸,丝毫没有退让地回视着他。
“是的,我会生下来。即便是您,也没有权力要求我放弃宝宝。”
然后,安羽柒确定在陆弘文的眼里看到了满意。
陆弘文端起她斟的茶喝了一口,声音缓慢却又带着威严。
“有我陆家的孩子,还敢去和林寒对抗,你就没有想过后果?”
安羽柒莞尔一笑。
“没有。您不能做的事,我都能做,因为我没有您那么多的顾虑。抓住他,能让洐锦暂时喘口气,就算我失手杀了他,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以命抵命。”
瞳孔微微一缩,陆洐之听得心里一震,随后感觉伤口的位置有些发烫。
这小女子……
有点意思,好像配得上洐之。
片刻后,陆弘文抬手叫来人,对着安羽柒道。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后面有个小花园,让人带你四处走走。”
看得出他们有事要谈,安羽柒起身退了下去,给父子俩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告诉父亲,你选择她不后悔,不是为了和我对着干?”
陆洐之坐得笔直,双手放在大腿上,态度严肃而庄重。
“不后悔。如果您还想我活得像个正常人,希望您能接受她,当然,您不接受也改变不了事实。”
但私心里,陆洐之还是希望得到陆弘文的认可,他们都是他的亲人,是骨血的一部分,他平衡不了时,只能选择让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承受痛苦。
在陆洐之看来,陆弘文对亲情的牵挂并不多。
要是陆弘文会读心术,指定能跳起来打他一耳光。
“一个女孩子,只是长了副好面孔,你能确定这辈子就喜欢她一个,值得吗?”陆洐之声音沉沉。
陆洐之面色淡然,一句话他说得很重,掷地有声。
“儿子活了小半辈子,只碰到了这么一个动心的,你要问我值得不值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