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还挺新奇的,安羽柒刚想开口调笑两句,就被陆洐之堵了回去。
“别嬉皮笑脸的。”
安羽柒不傻,陆洐之的称呼变化就能看出他态度的转变,从最初的冷漠到后来的随意,再到现在的亲昵,她心里是清楚的。
她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洐之哥哥,可以吗?”
陆洐之眉头一挑,没料到她会这么叫,虽然有些别扭,但控制不住的想笑,心尖上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他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一些。
“嗯,勉强可以接受。”
嚯!
这么不情愿,那就不要勉强啦,安羽柒打转方向盘,摇了摇头。
“谁给你取的名字,太有文化了,只有连名带姓叫才好。”
“是爷爷给我取的,他说洐之寓意着衍生不息。”陆洐之没继续这个话题,又把话绕了回去,“安安,今天害怕吗?”
安羽柒突然沉默下去,她不说话,陆洐之也不说,两人都静静地看着前方。
脑海里一直在回忆,上一次的崩溃,上一次的无助,上一次哭着让爸爸接她回家,许多画面闪过。
好像是梦一样。
这一次她依然愤怒,依然无法接受……可在发泄以后,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甚至懒得再去追究。
人站在最高处,会有往下跳的冲动。
心里太多恨,终于将她压垮了,那一刻,她好像厌倦了人生。
她想,或许那个时间她一直在等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会找到自己。如果不是心中那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她早已放弃了挣扎。
许久,安羽柒突然开口说话了。
“阿洐,谢谢你。”
这是她的心里话——有他在身后,她不再感到害怕。
当唯一的恐惧消失,激起的是斗志,是骨子里的尊严和骄傲,她不愿意再被过去的阴影所束缚。
陆洐之的呼吸一滞。
世上最好的安慰不是长篇累牍的劝解,是陪伴。他这个时候要是和她讲道理,安安心里那根刺会越埋越深,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她自己说出来,那道坎,需要安安自己跨过去。
他伸出手,手自然地搭在安羽柒的后颈上,轻轻揉捏了几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其它的交给时间,不要想太多,凡事有我。”
这句不是甜言蜜语,却胜过甜言蜜语,安羽柒咬了咬唇掩盖内心的愉悦,故意绷着脸道。
“好吧,这一回安医生暂且信你。”
陆洐之笑笑,逗她,“那我是不是该道谢?”
“不用太客气,你随意就好。”
女人总是愿意被呵护的,安羽柒也不例外。
漫天风雪妖娆的飞舞着,带着风的凄厉,陆洐之那双嗜血的眸子泛着冷光……不过转瞬即逝,只是手却越握越紧。
也许她现在都不清楚,从她答应他那刻开始,就已经踏入了权谋的漩涡。
在那个充满阴谋与算计的世界里。
仁慈只是虚妄,黑暗才是常态。
那群人潜伏在黑暗之中,在这看似平静的空气中,静静地伺机而动,他只有把她变得更强,让她自己快速成长,才能应对不可预知的挑战。
不知道是他的话让她安心了许多,还是他手上的温度让她感到了温暖,安羽柒望着前方白茫茫的雪景,心中的纷乱如同被风吹散的雪花,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陆洐之带着安羽柒来到兰苑。
“哇哦,不错啊,好地方。”安羽柒有些惊叹。
这小岛真像世外桃源。
她东瞅一下,西瞟一眼,陆洐之牵着她,走到一道石门前,打开石门,面前是一个雅致的竹林小院,流水潺潺,纱幔飘飘,微风从窗外吹来,带来阵阵腊梅的淡淡香气。
估计地下有温泉,这里的花草树木长势也异常茂盛。
只一眼,安羽柒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陆洐之扳过她的头,低头看着她,一双黑眸里的光,格外柔和温暖。
“去泡会儿,晚点我来接你。”
氤氲热雾里,早有美容师等候多时,见她过来,恭顺地拿出一件新的袍子让她换上,那一举一动,那点头哈腰地动作,绝对的日系服务,贴心又周到。
“小姐。”美容师出口是稍显生硬的普通话,她指着冒着热气儿飘浮着的玫瑰花瓣的温泉池,“这里很干净,除了老板,没人来过。”
万恶的资本主义,真是好享受。
安羽柒一边痛斥有钱人的诟病,一边换衣服下水泡着,她觉得自己也蛮装的。
泡了一会儿,她觉得毛孔都张开了,舒服的叹了声,趴在池子边缘上,任身后的女人在身上轻重适度地按摩着。
慢慢的,身心彻底放松。
傍晚,雪停了,天空好像染上腥红。
回到听雨轩,陆洐之也快速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洗完没换正装,就穿着一件毛衣和一条长裤,手里端着一杯果酒。
“查清楚了?”
江沐辰面色凝重,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他面前,薄薄的,但装订得很工整。
“两条线索,一个是华仁医院,一个是那边的,不过现在看来,华仁医院这条线索更值得关注。”
陆洐之的目光在文件上扫过,眉头微微皱起,翻开第一页是几年前,涉及到的人。
手指停顿了几秒,他又翻下一页,速度很快,最后停留在最后一页的人名上。
江沐辰也倒了杯酒,站在他身边。
“华仁医院虽小,但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牵扯到的不仅仅是商业利益,还有……”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陆洐之打断了,“还有政治利益。”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淡淡地说:“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
江沐辰总有些担心,这种事情,别说一个女孩子了,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难熬过去。
“那……柒姐那边,需要派人一直跟着她吗?”
陆洐之笑着摇摇头。
“放心,她没那么脆弱。”说完,他嘴角微勾,“给她制定去湖隅的计划。”
去湖隅,江沐辰眉心陡然一跳。
那地方,三天就能让人“脱胎换骨”,好多男人都坚持不下去,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他总有种感觉,安羽柒去待几天后,会把陆洐之给撕了……不,是给解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