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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出来!”陆洐之那样子,像是要杀人一样,大步跨入厨房将她给拎了出来,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她脸上,“怎么,没把房子点着不服气?”

砂锅的突然炸裂,吓得安羽柒脸色发白,手指发抖,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去再惹怒他,垂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对不起。”她的声音弱了些,“我马上收拾干净。”

“有哪里受伤没有?”陆洐之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

见惯了他冷漠无情的样子,让他这么一关心,安羽柒有些感动 ,捏了捏刚才让水汽让烫红的手指,摇摇头。

“没有。”

陆洐之眼都不眨盯着她,几秒后,客厅里响起他愤怒的声音。

“没有还不快去?”

他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冰的颜色,跳跃着红色的火焰。一瞬间什么感动都没了,她就说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安羽柒突然觉得牙根泛酸,一时她也有些恼意,脖子一挺,赌气地回视着他。

“去就去,你杵在这里干嘛,想帮忙?”

陆洐之懒洋洋地换了个站姿,带着几分随性的慵懒,眼眸阴沉又倨傲。

许久,才扔下一句,“就你那点工资,赔栋别墅有点难。”

看着他上了楼,安羽柒瘫坐在椅子上,从冰箱拿出水一气儿喝了大半瓶,冰凉的感觉让她清醒不少。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好刺激。

那条傻狗,真是养不熟啊,这么大的事儿也没想叫几声,还好没酿成大祸,不然今天真要‘交待’在这里。

看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

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雨来,夜风拂过窗棂,带来一丝凉意,也让她舒服了些,她将头靠在窗户上,伸手去碰了碰雨丝。

屋子里还弥漫着浓浓的糊味,看着那厨房那一片狼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地开始收拾……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铺天盖地,砸在窗户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一个小时后终于收拾妥当,安羽柒松懈下来,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陆洐之洗完澡换好家居服,走到楼梯口,他停了下来。

此时,她蜷缩在沙发上,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和一条纯棉短裤,身上衣服有些汗湿,薄薄的衣料贴在身上,随着她的呼吸,勾勒诱人的曲线……

喉结往下一滚,他将视线转到了别处,轻咳了一声。

“弄干净了?”

他怎么走道儿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羽柒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坐直身子,老实地站了起来,乖巧地打着招呼。

“您还没睡啊。”

陆洐之脸上依旧是清淡凉薄,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经过,走到酒柜拿出一瓶酒。

“以后着装正式些,家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人。”

她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很正常啊。

不过在人家屋檐下,就得遵从人家的规矩,她点点头。心里觉得这货其实还挺够意思,脾气是差了点,不过好歹今晚救了她一命,这么一想,对他态度又好了些。

笑盈盈地看着他,“您检查一下,都收拾干净啦。”

陆洐之眉头紧蹙,眼风不轻不重上下扫了她一眼。

“明天上午有空吗?”他问。

“怎么了?”

“我给可乐预约了检查。”

安羽柒一挑眉头,心里暗想,他该不会是要让她带可乐去吧?

果然……

“地址我发你手机上,明天上午十点。”陆洐之说话向来直接明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都没过问她的意思,就直接做了决定?安羽柒瞬间变了脸,二话不说抓住他的衣襟。

“你等等,我同意了吗?”

陆洐之垂眼看向她的手,眸中仿佛透着几丝不耐烦的凉意,寒着嗓子。

“不需要你同意,照做就行!”

他专横得让人有些讨厌。

窗外突然雷声轰鸣,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漆黑的云层照亮,大雨倾盆而下,铺天盖地,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安羽柒从小就怕打雷,她心跳加速,肩膀微微僵,突地想到合约里的内容,她多了些底气。

“不行,明天我有手术。”

“手术?”陆洐之意味深长地盯了她几秒,似笑非笑,“那就让他换个时间,要不换个医生做手术。”

真是荒唐!

为一条狗而要求她放弃手术,职业道德让安羽柒无法接受这么自私的提议,她觉得有必要向他解释一句。

“陆少,狗再金贵,它也只是条狗。手术可是关乎人命,要不这样吧,它的问题您最清楚,您带它去正好。”

陆洐之神色淡然,并未她一番言论有半分波动,飘逸的发丝,随着屋外吹来的风轻轻飞舞,那张脸依旧帅气逼人,却一样冷漠疏离。

“安医生是不是理解错了,华仁不仅仅只有你一名医生,就算你离开,它也不会不运转。如果病人信任你,一定要求你主刀,他们可以另约时间,dr. paul是我专门为可乐请来的,他在京都只停留两小时,这么说,你可明白?”

他不是过分,是太过分了。

安羽柒紧抿着嘴唇,觉得与他这种人实在是无法沟通。因为,不管她说什么,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怎么样,安医生知道该怎么做了?”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陆洐之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玩着打火机,淡淡道:“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难怪资本家这种吸血鬼式的生物,会累积大量的资本,他们有着常人没有的冷血。

她突然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算了,赌一把吧,但愿他心还是肉长的。

安羽柒突然蹲在地上,用了一个最能展示无辜又惹人同情的姿势,捂着脸开始了揪人泪下的“表演”。

“呜——你说我俩是不是命中相克啊,不长眼刮花你的车,现在又差点烧了房子,呜呜呜……再干下去,你这屋里的宝贝都让我嚯嚯了。”

扫过她那干打雷不下雨的脸,陆洐之慵懒的挑了下眉,也没有要伸手拉她一把的意思。安羽柒偷偷从指缝中瞟了他一眼,使劲地吸着鼻子,肩头一耸一耸的,抽泣的感觉好不伤心。

“要不,要不......”说着说着,她是真哭了,眼泪巴巴地看着他,“要不你还是把我炒了吧。”

风声,雨声,哭泣声。

声声入耳。

陆洐之视线略微闪烁,看着她久久没有动弹,在安羽柒快装不下去的时候,他淡定地直起身。

“我不缺钱,安医生要是喜欢,把房子点了都行,你请便。”

抽泣声立马止住。

安羽柒压抑住心里的沮丧感,干脆放弃这招,嘴一撇,眼一翻,眸底火星子噼里啪啦。

“你什么意思!”肚子里暗戳戳咒骂着,她速度极快地爬起来,仰着头瞪他,“陆洐之,我挖你家祖坟了吗,你怎么见天变着花样折磨我?”

这一回,陆洐之终于有了反应,像是受够了她,将她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别没事找事啊。”

往后退了几步,安羽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她也不恼,抬头懒洋洋发笑,“你要不干脆把可乐送给我吧,反正你忙,也没时间照顾它。”

陆洐之像听了个大笑话,扯了下领口,目光淡定地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有病快去治,挂号费我出。”

王八蛋,人身攻击啊。

一种让人侮辱的恼怒,让安羽柒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输啥也不能输阵,热血直冲脑门儿,她声音也飙升了好几倍。

“谁有病?你才有病吧,整天阴阳怪气的,你月经不调啊。”气急败坏地,她又补充了一句,“姐就不干了,你能拿我怎么的!”

陆洐之神色冷隽,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轻挑着唇角点了点头。

“不干啊——行,请把赔偿金、违约金准备好。”

什么违约金?

安羽柒一愣,满脸困惑,“我违什么约了?”

陆洐之缓缓的转过身,清冷的脸上,意味不明 ,“你签的合约上有一条明确规定,在可乐康复之前你无故离职,得加倍支付违约金,当然,修车费也是需要你承担的。”

他的声音很轻柔温和,好像在给她细细解释,可这样的温柔却让安羽柒颤栗了下。

那纸合约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条款,她根本没耐性仔细读完,更不知道还牵扯到违约问题。

舔了舔嘴唇,她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干。

“可以啊,给我下套?”

眼尾一挑,陆洐之欣长的身子往前倾了一寸,盯着她的眼。

“我只是喜欢丑话说在前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没让狗逼疯,安羽柒快让他逼疯了。

死死瞪着他的脸,她现在唯一的想法,从哪下刀他死得比较慢,没错,就是慢慢折磨,慢慢弄死他……

陆洐之见她死咬着嘴唇,手指紧攥着拳头,心里暗自好笑。

这丫头,属烈马的,不能一下子逼死。

驯服烈马,得顺毛捋。

“安医生,不想再求求我?”

求他?安羽柒真的很想骂娘,一脸扭曲地瞪着他,语气很冲。

“不求,有本事就开除我。”

“好样的。”陆洐之声音凉丝丝的,情绪难辨,“难道说一句去给唐小姐过生日很难么?你要是说实话,我肯定不会为难你。”

安羽柒被他吓了一跳。

洛妤过生日的事情,他怎么知道?这姓陆的难不成在监视她?

仿佛瞧见她的疑惑,陆洐之慢悠悠掸掸袖子,“那天安医生打电话的时候,如果不是骂得太大声,或许我也不会听见……”

呃……

安羽柒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感觉,让人拆穿的感觉很尴尬,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怼他的词儿,似乎都用不上。

她正思索着,想着要不求他一次?却听见陆洐之缓缓道,“安医生,做人还是诚实些好。”

是她不愿意说的么?还不是让他逼的。安羽柒憋住气轻哼了一声,悻悻地看着脚尖,生硬道。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陆洐之还是那副冷傲的模样,大手一挥。

“行了,别装得那么可怜,去把可乐这段时间的病历整理出来,明天我会安排人带它去。”

瞬间,安羽柒觉得自个儿心胸还是太狭隘,这家伙还是蛮懂事,蛮帅的嘛。

大雨下得昏天黑地的。

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叶澜芯抬腕看了看表,眉头微皱,目光锁定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我要休息了。”

男人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走到窗边,目光穿过迷蒙的雨幕,投向远方那座在雨中若隐若现的城市,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叶澜芯,你在怕什么?怕他发现你的秘密,还是心里想着回到他身边?”

摁灭烟头,叶澜芯拿起桌上的喷水壶,轻轻喷洒着桌上的鲜花,水珠在花瓣上滑落,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淡然。

“是又怎样?陆博,这些都与你无关。”

挑了挑眉,陆博把酒杯放在桌上,抽出一支烟点上。

“无关?叶澜芯,你真以为凭你手里那点东西,就能让我父亲退让?你得感谢我……”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叶澜芯却感受到了他平静下隐藏的狠厉和怒火,她勾唇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感谢?陆博,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的父亲是个精明人,他知道,我手里的东西足以让你们陆家头痛,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陆博眼神一沉,他走到叶澜芯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突地一下捏住她的下巴。

“叶澜芯,别忘了,是你先找上我的,你以为你能轻易摆脱我?”

叶澜芯心里紧了紧,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平静,一根一根掰开他捏住下巴的手指,微微一笑。

“摆脱?你错了,我从没打算摆脱你,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利用他?

陆博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转过身,目光阴冷地盯着她,手中的烟蒂燃烧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往上飘。

“叶澜芯,你太自信了,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你的秘密,他迟早会发现,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的。”

叶澜芯微微一笑,转身走回桌前,拿起喷水壶继续喷洒着鲜花,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陆博,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你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而我,却还有那么一点点所谓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