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倪囡:“是不是感觉很幸福呢,那今晚多吃一点哈!”
……
王姝大口喝掉了崔倪囡给她的香槟,“说真的,今晚确实可以不回家吗?matthew不会不接受吧!”
崔倪囡也是笑了,“不接受?他现在身边是有曾爷爷、曾姥姥一堆长辈的小宝贝,整天跟壮壮游完泳还要练习武术的大忙人,前几天,我俩的床是放一个卧室的,我还没呆够来着,他就说自己和壮壮哥哥有小孩的私密话要聊,两小疙瘩自己抱着被子,背着枕头就跑了。”
“现在小孩小心思多着呢!”
王姝笑了,“要知道我大概从五岁开始就想着和爸爸、妈妈分床睡了。”
崔倪囡咂摸了一下调味料,觉得味道不错,“我印象里,几乎没有和爸爸妈妈睡在一块的经历,我妈妈大概是我初三那一年突然问我,要不要和妈妈一块睡!我觉得别扭,没答应,现在自己有小孩了,还是男孩,心想着舍不得他去寄宿,想着孩子一出去,能保证亲子熟悉程度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崔倪囡顿了一下,给王姝捞了一筷子的牛百叶,“先吃,工作还行吗?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被吸干了精神气似的。”
王姝沾了一下调味料,伴随着麻酱的香气,肉汁在口腔爆开,胡思乱想没了,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比较麻烦,我还以为这次大概做到三点多就能结束,后来又让我跟到拍摄现场换了几次妆,还好你有地方待着,想想就生气!”
“不过,钱在原本的基础上多了一些!”王姝这时候容颜才微微绽放开来:“说我视钱如命也好,就是银行卡到账的那声信息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可以了!!!比码农赚得多一些,环境也复杂就是了。”
崔倪囡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是吧,我也是这样的,大家大差不差。”
王姝几乎要笑出声来了,麻辣的残留在口腔的椒麻让她笑的时候脸色红润的不行。
那种红,是呛出血色的,给略有暗黄的女孩添加了别样的色彩。
崔倪囡一听,就知道王姝大概是什么意思了,“是觉得我和钱启赚得多了,多得对钱没有知觉了嘛?”
崔倪囡嘿嘿一笑,“你知道我每个月的纯工资多少嘛?”
“运气好,有一个很好的教授,所以我算是刚进学校,从讲师到教授的历时不过一年,但最开始也只有7.8万刀一年,相对其他人好多了,52.8万人民币一年,折算一下,一年四万四的月薪。
在国内这算是不错的工资了吧,但是在美国,你去一趟好的超市呢,想吃点国内能做的猪肉菜,总想去有机超市买点肉,这上面就要占大头。蔬菜、水果得换个超市,找个物美价廉的,matthew没出生的时候,我和钱启呢,总会因为我不想用他的钱产生矛盾,家里要不要请佣人,没时间做卫生,不请佣人的话,就稍微打扫一下,最后所有事情都一团糟。
我开始尝试着用钱启的钱来负责大头的花销,一段时间以后,整理了每个月的花销,生活费爆炸了,不光我的工资玩完了,钱启给的钱也是不知不觉花了很多。”
王姝甩白眼给她,“难道你做代购就是为了赚钱?”
“yeah~,至少一部分的原因是这样的!”崔倪囡吐了吐舌头,“另一方面就是我比较‘小市民’,喜欢做一举两得的事,可以做个正常女孩子,把周末偷懒的时间全部集中在一块,逛个痛快,还可以赚点小外快,在这上面,我非常感谢我公公婆婆啦,说句让大家都感觉啼笑皆非的事,其实很多时候,我婆婆都在间接贴补我,虽然现在不需要,但是很多时候,像我、钱启的生活物资,都是她从国内寄过来的。”
“美国的纸巾贵,我喜欢上了海淘,我婆婆知道以后,她解决了。”
崔倪囡皱了皱鼻子,“虽然现在我和钱启的工作都趋于稳定,甚至在大家眼里,钱启身家还上了神坛。”她耸了耸肩,“但我们其实过的生活也和平常人差不多,matthew出生,又是一大笔开销,而且你知道钱启的,我有时候真的很想在他玩手机的时候,夺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买回来什么神奇的东西,出个差就能把当地的东西搬回家。”
“吃不完得拼命吃,实在吃不完,得寄回去给我婆婆、妈妈。”
“后来我就开始限制他的开销了。”
“限制开销以后,其实我们和大多数上班族差不多。”
“就我个人而言,每个月看月结余是我很开心的点,存点小纸币、硬币在我的存钱罐里头啦,是不是挺不错的?”
“还真挺朴素的,像我妈妈,零钱都是放在门口的花瓶里,出门就捡一把硬币,坐车、买菜都好得不得了。”王姝调笑她。
崔倪囡给她的杯子里重新加了酒,“我也是这样,钱启有时候爱拿大票,我都要喊他零钱可以放门口!”
然后崔倪囡爆笑拍了一下自己的胸,“我就说,怎么钱还越来越多,那家伙,拿大钞出去找零钱,回来就往里面一丢,下回我也放个花瓶,试一下什么时候能装满。”
王姝乍时间觉得有一种重新回归现实的抓地感,“我真的以为钱启至少会改变你那么一点,大家收到你的礼物的时候呢,偶然也会想着说,你终于会花钱了……”
“那给你们买礼物不得买点贵的嘛?”崔倪囡烫了好些东西一股劲塞进王姝碗里,“吃!”
“其实也没有多贵?后来我就有其他收入啦,也算有钱一族,买点你们喜欢的护肤品啦、衣服、包包之类的,一年到头回来见你们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再说了,你们不也老是寄很多贵到离谱的东西到美国,那邮费!!!”崔倪囡做作地掐了掐自己的人中,“多吃点!瞧你瘦的!”
王姝笑了,“多好,比起别人一毕业人入三十,就开始发福了,我这样挺好的!”
“不过呀!你知道伐,那个闻小姐呀!真真真有钱啊!”王姝反手就把她今日份的工资给崔倪囡看。
……
王姝在崔倪囡家好好地体会了一把五星级洗浴服务,洗澡是有红酒、甜点还外加浴缸按摩的,睡觉前,窗前是有香薰蜡烛的。
除了崔倪囡在睡前呢,给matthew打的一通电话,讲了半小时的睡前故事,王姝听着就想笑,崔倪囡同志的故事全是各种童话的瞎编加混合进化的暗黑故事,隔壁的小个不同的小奶音听着听着还要发问,反驳。
一个很沉静、朴素的母子关系让她心里落籽发芽,等崔倪囡挂了电话以后,王姝歪着身子问她:“有孩子的幸福感得到了具象!这样子的话,我真的会考虑一下要不要生啦!”
崔倪囡并没有像大多数其他人那样,一谈起孩子就兴奋,兴奋地劝周边所有人都要结婚。
“首先,我当初不小心怀上的时候,也是非常纠结的,纠结很多,自己对母亲这个身份的认同感以及深深的压力和责任在身上。可以说实话,我现在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崔倪囡的声音带着一丝少女的迷惘和成熟女人的疏懒,“那时候几乎是钱启充当了事实意义上我该做的,我在学校的实验室加班的时候,钱启下了班要来陪我,早上要早早开车送我上班,等孩子出来了,挤奶、喂奶,孩子看不到妈妈感觉心焦、哭泣。”
崔倪囡把自己的手放在额头,苦笑。
“现在说起来,我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糟糕了。”
“真的是嫁了个好男孩。”
王姝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倒是很羡慕你,你成为了我年少时期最想成为的人,说实话,钱启虽然有时候会让我觉得他真的是个顶级恋爱脑,但是大多时候,他真的挺靠谱的……”
“我呀,我可不敢靠另一个,所以,想生孩子真的只能说说而已……”
王姝和崔倪囡简单的闺蜜之旅暂定,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作为这样的工作者,崔倪囡替代了她上门看望了王姝爸妈,带着matthew和壮壮一块去的。
王爸爸喜欢两孩子喜欢得跟啥似的,反手就想带着娃去小零食店和有个叫什么手办店买玩具去。
王妈妈那点子开心快乐也是伴随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脚丫子,像是踩在钢琴上跳着舞。
嘹亮而富有生命力的声音从厨房里探了出来,“中午吃炸酱面咯?京酱肉丝?你叔叔他回来肯定会带两只烤鸭回来的!!!”
厨房里乒乒乓乓响动着,没一会,脚步声又传来了,“咱们赶紧来摘点香椿来呗!!!”
崔倪囡乐了,“嘿!来早了,就等着我爬树呢?”
“对对对,就等着你来,把这香椿叶子都摘下来,喜欢吃,咱们呢,今天多吃点,我还酿了各种果酒,你们大学的时候不就是爱喝这一口吗?王姝那小妮子回来就还要教我做来着!囡囡阿,这个好带出国吗?要是可以的话,带点出去,也省得自己做了。”
崔倪囡本来坐在亮堂的客厅喝着北京茶,就得刚叔叔阿姨自己泡的茶碎,那味道真的舒坦。
上午开车过来,找个老久才把车停了下来,还是王爸蹬着自行车出来,把车子撇到一边,上车指挥来着。
崔倪囡现在脚上就是一双凉拖鞋,她仔细瞅了瞅自己的脚丫子,觉得还是光着脚丫子比较好。
王妈平时都是夫妻一个人在下面扶着,另一个在上面采。
来了个崔倪囡,踩着王妈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钉鞋,三下五除二就窜上树丫了,大树,完全可以倚靠着,王妈妈拿了广播在下面放着,“囡阿,手,手得圈住那个枝干,别太放松了。”
崔倪囡又觉得好笑,又觉得老人家话说得也没错。
“嗯呢,上面空气真的不错!”
“是吧,早些时候,我爬得也勤,听八卦也在上面,往下一看,还看得清楚。”大杂院的声音突然都小声了许多。
话说当初崔倪囡来的时候,院里还忒多院里的老人的,今个崔倪囡九点到,院里除了一两个洗衣服、刷牙的爷叔、嬢嬢,还真见不到人了。
“大家都搬家了吗?”崔倪囡摘了几片叶子,往菜篮子里放,王妈妈笑容多少少了几分笑意,“是阿,有些都跟儿女住了,西边靠水井那家刘伯伯,把这里买了,搬到五环住公寓楼去了,因为这边出入冻人,没有独立厕所,前年摔了一跤,搬的家。”
王妈妈一只手扶着梯子,“还有几家人,和家里儿子住在一块,这边的屋子就出租给年轻人了,省得上下班通勤那么多时间。”
“是吧,”崔倪囡攀着树,“王姝工作室不是有个小妹妹吗?说为了省钱,直接住天津去了!不,应该说她就是天津人,现在动车也方便。”
王妈妈乐呵了,“你是说小蒙那家伙吗?说起来也好笑,这姑娘有时候还真的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住家里,来回就是每天都上班下班那么走,说是比住北京城里来得方便,有时候天气热还直接住工作室的隔间里,给王姝电费来着!”
崔倪囡这么想着,倒也觉得现在年轻人辛苦。
“确实能攒一点钱。”王妈妈指挥着崔倪囡摘头顶左边树丫上的叶子,“咱挑嫩的掐,别的老得到时候挑出来。”
“要说买房子还是得早些投资。”
王妈妈挥了一下手,把广播的声音调低了,“哪有闲钱呢!还好你们几个小孩,说要买房,那,现在你知道你们当初在上海那房子多少钱了吗?每个月收租这个数字!”
王妈妈手举了起来,一个字比划着一,一个比划着五。
“王姝后来又入了一套,跟高澄一块买的,要不然现在车子还在换贷呢?手上支出和收入再加上每个月都要给我俩钱,倔着呢!非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