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和虎永刚夫妻俩打了个招呼,加入了“唱荷包”的人群。
奈何技不如人,一首山歌唱完,就败下阵来。不过,她的心态很好,一点也不沮丧,反倒兴高采烈地和宁静来了一句:“重在参与!”
在虎永刚的要求下,她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布依族婚俗后面的流程。
“更该”过后,就是“报日子”。这时,男方家要请来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根据男子的生辰八字,选择一个良辰吉日,然后把这个日子,通过媒人告知女方家。
女方家若是同意,男方家就要请两个福寿双全的长辈,正式去“报日子”。女方家也会请两位长辈作陪。
酒席间,男方“报日子”的老人一般会这样说:“某月某日是个好日子,我们来领你家姑娘去吃一顿饭。”
“报日子”至少要提前三个月,这也是为了让女方家可以做好嫁女的准备。
报了日子,那一天就是“接亲”了,又称“吃大酒”,也就是现在说的举行婚礼。
在正式“接亲”的前一天,女方家大清早,就会将姑娘的嫁妆整齐地摆在自家堂屋的两边,以供亲友们参观。
男方家要请两对家境富裕、父母双全的童男童女作为伴亲,在这一天要到女方家,而且当晚必须留宿在新娘家,以便第二天和女方族里新娘的同辈姑娘、新娘的兄弟、嫂子、姐妹等等,一起陪送新娘出嫁,步行去男方家。
接亲当日,男方家要带去糖、酒、粑粑、一块猪肉等礼品,另外还要准备用红纸叠成类似信封样式的“鸾书”一封。
“鸾书”上面书写“鸾凤和鸣”或“天作之合”之类的字句,里面装有一支毛笔,是为了书写新娘的生辰八字用的。
男方接亲的人,还要挑去一头小活猪,作为接亲礼。
接亲的人来到女方家后,女方家族中,四位族老就要和迎亲队伍中的四位长辈明礼人,同桌坐于堂屋中,验点各类礼品、礼钱封。
验收完毕,双方满意,就开席。
席间,女方家的妇女,按辈分大小依次来向男方家的人敬酒,通常都会这样说:“酒杯不干净,用纸来抹咧!”
接亲的客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先双手接过酒杯一口饮下,然后掏出预先准备好的红包放在托酒杯的托盘中。
随后,女方家新娘的叔伯敬第二轮,姑娘、嫂子敬第三轮……。
布依族称喝这种酒为“抹杯酒”。
席上气氛和谐,宾主尽欢,谈笑风生。
待畅饮完毕,撤去筵席,由女方族中年长的妇女在大门内的地上放上一面镜子,一束禾麻,再点上一盏油灯,然后有两位长辈分别站在大门两边,手持竹筛在油灯上将依笼帐被、枕套、枕巾、布鞋等陪嫁物件一一筛几转(据说如此会把一切污秽阻于门外,未来吉祥幸福),然后就拿出大门外,装入柜子、箱子内。
这时,女方族中的小孩子蜂拥而至,纷纷爬坐在柜子、箱子上,开始讨要喜钱。小孩子们拿到钱,欢呼雀跃,很快跑开。
男方接亲的小伙子们,才能抬起新娘嫁妆高兴而去。
若男方的准备不充分,就会被认为礼节不周,孩子们则赖在柜子上不下来。倘若如此,不仅男方家难堪,女方家也会觉得没有脸面,因而接亲者多会提前早做准备。
新娘出门前,还有一个“哭嫁”的仪式,然后就会和娘家送亲的与男方迎亲队伍一同步行到男方家中。新娘在途中,凡遇桥就要由陪送的姑娘背过去。若同日也有结婚的,新娘不能走其他新娘走过的路,必须绕道而行(在布依族中,把两个结亲的相遇称“闯亲”,认为不吉利)距男方家不远,新娘要更换一双新鞋。
那姑娘说:“这以后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也参与了,我就不多说了。刚刚输了一场,我很不服气,我还要去唱荷包。”
宁静忙说:“去吧去吧,我们为你加油!”
这“唱荷包”的活动,一直比试到日落西山,晚宴开始。
晚宴是午宴的翻版,唱歌跳舞都一样,菜品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宾客们对宴席的热情已经减退,而把关注点都放在了后面的闹洞房上了。
这布依族的闹洞房,实在是简朴,根本没有婚闹一说。
女方的“送亲婆”把新郎、新娘领进新房,后面跟着一个男方族中的先生(大概是傧相、礼仪之类的人)。
待新婚夫妇在床边坐下,先生就会拿米洒在床和蚊帐上。一边抛洒,一边又唱又念的,虎永刚是一句都没听懂,但猜想应该是祝福的仪式吧。
接下来,新郎的弟弟妹妹,也就是新娘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一人端饭、一人端菜,送到新娘跟前。
新娘各尝了一口,小叔子小姑子忙问:“咸不咸?”
新娘则答:“不咸不咸!”
“咸”和“嫌”谐音,意为新娘进门,不嫌弃夫家。
然后就有一个童男,爬到床上滚来滚去,俗称“滚床”,寓意为生生不息,早生贵子!
新娘赶紧拿出一个红包送给他。
其他小朋友和小伙伴们一看,都迟迟不出洞房了,也纷纷和新娘要喜糖和喜帕。而新娘也不拒绝,脸带笑容的逐一递上。喜帕、喜糖都是双数,寓意好事成双!
众人拿到喜糖喜帕后,全都一哄而散。
接下来的流程,让虎永刚和宁静都大跌眼镜!
他们两个人都以为,下面就要把时间留给新郎新娘独处了。结果新郎却和众人一起出了新房,继续“唱荷包”,洞房里只留下女方家送亲的伴娘给新娘陪睡,也就是当地俗称的“伴宿”!
虎永刚心里暗笑:这布依族的新郎也太悲催了吧?作为人生四大乐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却不能和新娘相拥而眠,这不是终身遗憾吗?
据说还不仅仅是这一夜!
按照风俗习惯,婚礼期间,新娘要在夫家待三天。这期间,白天由男方家的族人轮流宴请,新娘则要赠以娘家带过来的礼品;
而晚上,新娘则继续由伴娘“伴宿”,并不与新郎亲热。
第三天,新娘就要回门了。新郎要邀约8-10个伙伴,挑上糍粑等礼品,送新娘和伴娘返回娘家,从此以后,新娘就要在娘家住3—5年。
这就是布依族民俗所称的“坐家”。
在此期间,到了春节前,男方家可以派两个童女去请新娘回来,俗称“吃年饭”。
另外,男方家有红白喜事,或是农忙时节,可以由新郎的母亲或妹妹过去女方家接新娘回来帮忙。
在男方家期间,新郎新娘同吃同住。每次农活忙完、或者红白喜事结束后,新娘仍然要返回娘家居住。
就这样循环往复几年,一直到女方怀上小孩,肚子显怀,女方感到在娘家已不好意思,才正式到男方家“坐家”。
在这3-5年中,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可以和其他的姑娘、小伙们,或山野里、或山脚下、或竹林中、或田坎边“自由自在”地“浪哨”。
中午和晚上的两顿酒,虽然那“便当酒”的度数低,但架不住你劝他劝的,虎永刚和宁静都喝了不少。
喝的时候不觉得,时间一长,酒劲上来,夫妻俩都开始有了晕乎乎的感觉。
反正那“唱荷包”,布依族人玩得热火朝天,自己一句也听不懂,不如趁着还保留着几分清醒,早点去睡觉。
于是,两人和主人家告辞,并再三感谢了他们的盛情款待。
回到房车里,洗完澡躺在了床上,虎永刚还在纠结一个问题:“老婆,你说这布依族人真是奇怪啊!结了婚,夫妻双方却不住在一起,还各自可以和其他人‘浪哨’。要是在这期间,新娘和和其他人擦枪走火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新郎的,那该怎么办呢?”
宁静却说,这是要你操心的问题吗?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参加了别人的婚礼,虎永刚忽然来了兴致,搂住了宁静,开始用自己的嘴去寻找另一张嘴,舌尖和舌尖开始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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