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永刚问:“这些客户没有签代理合同吗?服务费不是提前讲好的吗?怎么到了付款的时候,还要讲价呢?”
宁静叹了一口气:“签了合同有什么用?现在同行之间杀价那么厉害,客户想讲价还不是要讲?”
虎永刚问她:“这些想讲价的,都是低价签的合同吧?”
宁静说:“是啊。都已经给他们最低价了,还是要讲价。开口闭口就是哪家哪家比我们低。”
虎永刚却不以为意:“要我说,这样的客户就不值得用心去维护。合同签了,又不遵守,没有诚信可言。你这次给他降价了,下次还会再来讲价的。一个月2、300块钱的财务费用,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讲价,他们的公司根本就做不好的。”
宁静点头认同:“确实是这样。那些从来不讲价的客户,公司都是越做越好。这些爱讲价的,不是转走了就是注销了。”
这时铜炊锅上了桌,虎永刚让小妹上了花米饭,两人边吃边聊。
他说:“做生意和谈恋爱是一样的道理。我就告诉过我们儿子,把利益看得太重的女孩子,千万不能做女朋友。”
宁静却不同意:“现在这个社会,那个女孩子和你‘有情饮水饱’啊?没有经济基础,谁和你谈恋爱呀?”
虎永刚语重心长:“我不是说不谈钱,做生意没有好的价格,也享受不到优质的服务。但也不能事事钱字当头、利字当先的。
如果一个女孩子把钱看得最重要,那遇到钱更多的人,她马上就会转头,去追求更大的利益。而且,这种人是不会满足的,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 还惦记着锅里的!
就像我们那些爱讲价的客户,总要想出最低的价钱享受最优质的服务,签了合同也不遵守,到头来只有一拍两散。
利字当头的女孩也一样,没有契约精神,结了婚也容易离婚!”
宁静只要一谈到儿子找女朋友的事情,就有些着急:“哎,也不知道我们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啊!是猫是狗的,先抓一个,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吧?”
男人好像都不怎么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虎永刚也不例外:“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会听父母话的?”
宁静:“总不能听之任之、放任自流吧?”
虎永刚笑道:“你倒是一直想管,有效果吗?”
宁静叹了一口气:“哎!不去想他了,烦!安心吃饭吧!”
吃完饭,虎永刚把车开到了城关公园停车场,找了个树荫下的阴凉处停好,夫妻俩午睡起来后,各自处理自己手头的事情,互不干扰……
第二天早上,宁静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在马关周围玩了。她说,在网上查了一下,这里除了一个国门和一些小众景点,也没有什么亮点,比如往下一站走。
虎永刚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去看看的地方。
宁静:“这我就不知道了,方向盘在你手上,由你决定吧。”
虎永刚说:“其实我也在犹豫,是继续沿219国道向前,还是到边境线上走走。”
宁静问:“这里的边境线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虎永刚说:“要说特别,也就是金厂和小坝子两个镇子都是建在悬崖之上,与越南隔河相望,这可以算得上是个特色。
其它的,就只能用老、少、边、穷四个字来形容了,据说那里的人均年收入才四百多。”
宁静说:“那边的环境肯定很差,要不我们就不往那边走了吧?”
虎永刚说:“我也在犹豫,不过不是因为那里穷,而是担心路不好走。这边都是高山、河谷相间,翻山越岭地奔过去,再什么也没有,就亏大了。”
说着,他拿出了地图,指给宁静看:“我们现在马关县城,去金厂呢,要先回到毒龙,走乡道过去。金厂到小坝子这一段,地图上还没有路,即便是有路,我估计也是很小很窄的山间小路。可能还要原路返回到这里,然后走这条县道,先到夹寒箐,再到小坝子。”
宁静看着地图问道:“你到了小坝子之后,是不是要去桥头镇?我看地图上,这两个镇之间也不通路啊,到时候你怎么办?”
虎永刚说:“所以我才纠结啊。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一段边境线不走一下,我不死心啊!”
宁静“哼哼”一声,说道:“我就怕到时候车到山前没有路,你死的心都有了!”
虎永刚“嘿嘿”挠头:“那你说怎么走吧。我听你的!”
宁静的手指在地图上一路划过去:“我们综合一下,不走边境线,也不走219了,就走中间的这条209省道,到桥头、南溪,然后到河口再看有什么好玩的,你看怎么样?”
虎永刚:“行,听老婆的!”
马关的早餐,好吃的上回已经吃过了。
其实虎永刚的心里很想去尝一下,那个“牛粪粑粑”到底是什么味道。
但宁静强烈又坚决的反对,只能作罢。两人随便吃了点米线,就上路了。
看到209省道上,一路崇山峻岭、道路曲折蜿蜒,宁静不由得沾沾自喜,不停地夸赞自己眼光之深远、决策之英明:“还好是听了我的,省道都是这么难走,要是听了你的,那些县道、乡道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虎永刚却说:“这省道修得早的,那些县道和乡道应该是这些年新修的呢,那路况就不见得比这边的差。”
宁静不以为然:“穷乡僻壤的,人均收入才几百块,哪有什么钱来修路哦!”
虎永刚说:“话也不能这样说。要想富先修路,国家是不会放弃这一方子民的,肯定会拨款支持修桥铺路、带领大家脱贫致富的。
其实,你也不要觉得人家穷,也许人家日子过得比你幸福呢!网上说,这里的民风淳朴,社会治安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就说明人家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宁静点点头:“这倒不假,幸福不幸福还真不是钱多钱少来决定的!”
虎永刚继续说道:“如果此地的人均收入,真的只有那么多,那就和我们老家的七、八十年代差不多了。
不过,那时候我们过得多么的开心快乐啊?每天都无忧无虑地,放学也没有什么作业,老师也从来不叫家长,学费也只有几块钱,有个小病小痛的,花五分钱找赤脚医生打一针就好了。”
宁静说:“我怎么不记得,五分钱就能打针呢?”
虎永刚很肯定地说:“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就是五分钱。我们乡下孩子皮实,很少生病的,生了病也不会去医院。
那一回我得了重感冒,高烧40度,又伴发了支气管炎,只好去找赤脚医生打青霉素,就是五分钱一针。
我的病算是严重的,打了六针才好。那是我小时候唯一一次打针,所以到现在还记得。”
宁静说:“那时候物价低啊,什么都便宜,不能拿现在去比的。”
虎永刚:“不说物价了,那时候治安也好啊。真的是夜不闭户的,那时候谁知道有防盗门这个东西呢?
那时候人心也很容易满足的。大人不知道,我们小孩子偶尔吃到一块一分钱的水果糖,就像是过年一样的开心。”
宁静略带骄傲地说:“那种糖我从来不吃的。我都是吃的奶糖,最喜欢的就是大白兔。”
虎永刚说:“我们当然不能和你比啦。你是镇上的孩子,爸爸又是厂长,吃好的穿漂亮的,很正常。
说到大白兔奶糖,我还有一个秘密呢,至今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宁静却“哈哈”大笑:“吃块糖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还值得你保守到今天?”
虎永刚回忆了一下当年的趣事,嘴角也泛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