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国公谭清听了李岱渊的讲述,越发的惊惧不已,没想到与自己共事多年的谭清竟然是为祸泸州多年的匪首。自言自语道:“难怪朝廷多次派出大兵剿匪,都是无功而返,这……这根本就是贼喊捉贼,哪里能寻到贼人的踪迹啊!”
谭清知道这次泸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这个负有监察职责的刺史必定会受到牵连,但李岱渊率领神武军神兵天降,无论如何也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只能是认命的等待着朝廷对此事的裁决。心中恨透了焦永忠一干人等。
陈贵和江世俊见大势已去,为了免遭皮肉之苦,在李岱渊审问他们的时候,很轻易的便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部招供。
原来当年卢新全家被杀的案子,正如李岱渊和程夭夭的推测的一样。
陈贵先是勾结江世俊将暗中收集自己证据的卢新以贪赃枉法的名义捉拿下狱,而后经过一番拷打,卢新始终不肯说出证据所在。无可奈何之下,陈贵和江世俊杀死了卢新,并伪装成畏罪自杀。
而后陈贵和江世俊又拷问卢新的家人,企图找到并销毁那些证据,可是几番严刑拷打下来,始终没有从卢新家人口中问得证据的下落,陈贵和江世俊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将卢新全家杀死,伪装成拘捕自焚的样子。
做这些事情的便是陈贵和江世俊在焦永忠那里借来的亦兵亦匪的府兵,他们先是秘密进入卢宅,杀死了卢家一十一口,而后点燃大火毁尸灭迹。
如今,这些府兵再次故技重施却暴露了他们的罪行。
陈贵和江世俊还交代了孙福失踪案的原委。
原来,陈贵和江世俊得知李岱渊和吕思善开始调查卢新全家被害案之后,害怕最终查到他们的身上,就准备设计除掉吕思善。
那个时候因为谭清率先施行了别籍异财,接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泸州头一号的世家大族汝营孙氏,孙福也一直发愁该如何阻止吕思善继续推行别籍异财的新政。
此前孙福联合泸州的勋贵和世家大族,出重金收买德庆侯焦永忠派自己的手下伪装成盗匪,前后杀死了两任决意推行新政的县令。可是,这一次有李岱渊出手帮助,孙福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
虽然巡访使司的董甲早已经和泸州的勋贵和世家大族同流合污,但是他们还是忌惮李岱渊的威势,不敢贸然出手暗杀吕思善。就算吕思善被杀,也保不齐李岱渊会以此为借口在泸州大开杀戒,毕竟众人都不愿招惹这位‘俏阎罗’。
就在孙福踌躇不前的时候,陈贵和江世俊给孙福出了主意,让他伪装成在县衙里被杀害的样子,便可以陷害吕思善,让朝廷罢免了他的官职,如此一来,就算吕思善不死,新政也没法继续推行下去。
起初孙福有些犹豫,陈贵和江世俊劝说,现在李岱渊已经开始追查两任县令被杀的案子,若是李岱渊真的查到了孙福身上,那孙福就必死无疑。
孙福见识过李岱渊的手段,再加上陈贵和江世俊添油加醋的一番恐吓,孙福惊惧不已的愈发不知所措。
陈贵和江世俊见孙福信以为真,便继续劝说,伪装成在县衙被杀,一方面可以陷害吕思善,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诈死来个金蝉脱壳,就是日后李岱渊真能查明两任县令被杀的案子,孙福也可以全身而退。
孙福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便被二人说服。
那时候,陈贵和江世俊已经收买了江南戏班子的双胞胎侏儒,让他们扮成孙家仆人的模样进入县衙,而后孙福将事先准备好的猪血泼到了地上,自己换上双胞胎侏儒的衣裳和面具,挑着装有双胞胎侏儒的两个箩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县衙。
此后,陈贵又让自己的手下,悄悄将提前伪造的血衣和凶器藏在了吕思善内堂的榻下。如此一来便制造了孙福在县衙中被杀害的假象。
而后,孙福躲到了一个自家的一个庄子里,直到神武军根据陈贵和江世俊的交代抓获了他。
同时神武军还在陈贵家中抓获了收买双胞胎侏儒的中间人,此人正是陈贵的下人。据此人交代,在完成了偷梁换柱的诡计之后,双胞胎侏儒便被他们杀害,埋在了荒山之中。
陈贵和江世俊自以为是一个天衣无缝,一石多鸟的妙计,却被李岱渊和程夭夭破解。
“既然那个董甲早就有了异心,为什么在我们调查孙福和卢新的案子的时候配合我们呢?”程夭夭不解的问道。
“或许是因为董甲只是和德庆侯焦永忠狼狈为奸,却和孙福、陈贵等人没有交往,故此孙福和卢新的案子与董甲并无关联,为了不暴露自己,故此始终装作全力帮助调查案件的样子。”李岱渊推测道:“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在咱们追查之下,竟然逐渐牵扯出了德庆侯焦永忠以兵为匪的真相。”
“三虎寨那些贼人的尸体一定就是董甲他们连夜处理掉的。”程夭夭恍然道。
“正是如此,当我见到所谓的被野狼刨出尸体留下的那些浅坑,我就开始怀疑董甲。” 李岱渊点了点头道:“原本我准备先稳住董甲,返回县衙再做计议,却没想到夭夭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竟也查明了事情的真相,这也导致了董甲孤注一掷。”
“但是咱们当时怀疑的只不过是折冲府都尉焦永忠,并没有怀疑他啊!”程夭夭不解道:“为什么他要铤而走险的暴露自己呢。”
“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杀死我的最好时机,并不是所有的察事都和董甲同流合污,更何况泸州还有就连董甲也不知道的暗察,故此董甲才会选择在浮罗山上出手。”
“可是,明明是六郎先出手的啊?”程夭夭不解道。
李岱渊沉声道:“那是因为我已经嗅到了董甲的杀机,加上其他几人的站位,都表明他们准备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