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卡收费的官军派了一名手拿长矛的官兵跟随四人一起上路。
“军爷,就只您一位和我们前往合江城吗?”李岱渊客气的向慵懒的躺在牛车上的官兵问道。
“是啊!”那官兵有气无力,好像快睡着了。
“那要是遇到贼人,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程夭夭不解的问道。
那官兵听到程夭夭柔弱甜美的声音,好像立时有了精神,霍得坐起来对程夭夭说道:“小娘子可不知道你兵哥哥的厉害,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啊,哈哈哈!”
程夭夭见那人贼眉鼠眼一副兵痞的模样,忍不住白了那官兵一眼,别过眼神,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睛。
“军爷,您是折冲府的官军,还是刺史老爷的州兵?”李岱渊试探的问道。
“我说你废话是真多啊!”那官兵没好气的说道:“能把你送到合江城不就行了 !”
那官兵见程夭夭不愿意搭理自己,有些没趣的又躺了回去。
李岱渊不急不恼,反而递上了一些铜钱,跟着说道:“这一路上有劳军爷了,这是请您喝茶的!”
那官兵本就是个跑腿的,一天舟车劳顿下来,长官也给不了他几个钱,见李岱渊竟然如此识趣的给了些车马费,立时又坐了起来,喜笑颜开的说道:“一看老板就是做大生意的人啊,这以后在合江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说话间,那官兵将一袋铜钱小心的收了起来。
“我们几个初到泸州,想了解一下此地的情况,日后也好多加小心,免得触了哪位老爷的霉头。”李岱渊不失时机的继续说道。
“嗨,这个好说!”那官兵朗声说道:“我就是泸州本地人,在向林折冲府效力。”
那官兵侃侃而谈,说起了泸州的掌故。
因为泸州并非边境,故此只设有一个折冲府,便是位于合江城内的向林折冲府,德庆侯焦永忠任折冲府都尉。
彭国公谭清担任泸州刺史,崇安候韩振担任泸州司马,再加上德庆侯焦永忠,整个泸州的军政大权都掌控在勋贵集团手中。
吕思善坐在牛车前面,听到的多是自己知晓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跟着说道:“折冲府本应该是招募训练府兵的,怎么还做起了护送商旅的营生了?”
“这不还是因为平泉湖附近匪患横行,我们都尉菩萨心肠不愿意过往客商横遭不测,这才派我们出来护送的吗!”那官兵一副慷慨的模样,朗声说道。
“折冲府发兵应有朝廷的敕令和兵符才行,私自发兵十人就要判处徒刑一年,若是千人以上,那就是绞刑。”吕思善继续说道:“这保境安民维护法度本应该是刺史府的工作,为何要由折冲府的府兵来做呢?”
那官兵听了吕思善的话,只觉得脖颈一冷,心中发慌,沉吟片刻后,又高声骂道:“你一个赶车的下人懂什么,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
吕思善心中虽有不满,可也觉得自己刚刚似是不应该说那么多和自己当下身份不符的话,于是没再出声。
“军爷您莫要生气!”李岱渊陪着笑说道:“那您们护送过往商旅这事,刺史老爷他不管吗?”
“都尉大人和刺史大人关系非常好,泸州的事儿都是得经过他们两个同意的。”官兵理所当然的说道。
折冲府都尉是直接听命于朝廷的,而州刺史则是地方大员,双方本没有隶属关系。
但毕竟折冲府和刺史府都在一个城市,故此双方必不可少的会产生交集。
因为刺史的官职要比都尉高,而且兵部发出的调动府兵的敕令也是要发给州刺史的,再交由都尉执行。所以绝大多数地方都是刺史监察挟制折冲府都尉。
“我们这些小商小贩也接触不到那些大人物!”李岱渊继续说道:“倒是合江城县衙的官老爷更需要留意。”
“你说的倒也是!”官兵轻笑道:“这合江县的县令、县丞、县尉都不要紧,最需要留意的就是县主簿孙福,他可是出身汝营孙氏,是泸州数一数二的大族,合江城三成的产业都是他们家的。就连刺史大人和都尉大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军爷,我听说合江县接连死了两任县令,这是怎么回事?”李岱渊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官兵闻言,脸色马上跟着变得严峻起来,怀疑的盯着李岱渊说道:“你问这些干嘛?”
“军爷,我听说之前的两位县令老爷都是被盗匪所杀,所以有些害怕!”李岱渊悉心解释道。
“哦……!”官兵跟着说道:“听说是那两位得罪了泸州的豪强,所以才被盗匪所杀。你们就放心吧,有官兵护送,那些盗匪不会出现的,他们从来不愿意招惹官府的。”
“这么说来,那些盗匪和泸州本地的豪强有勾联?”李岱渊故作惊讶的说道。
“嗨,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世家大族的事,我一个大头兵可不知道。”官兵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在泸州第一不能招惹权贵,第二不能招惹豪强。”
“难道泸州就没有好人了吗?”程夭夭忍不住呛声道。
“有啊,怎么没有啊!”官兵说道:“我们都尉大人虽然是勋贵出身,但是经常接济穷人,主持公道,对我们这些府兵也很不错的。”
李岱渊微微颔首,心道这官兵没必要刻意对几个普通的商旅歌功颂德,或许那焦永忠真如这官兵所说,是个克己奉公爱兵如子的好官,暗自将他划到了可以争取的势力之列。
接着,几人乘坐牛车平安无事的通过了平泉湖地界,即将到达合江城。
“前面有个庄子,过往的商旅可以在那里歇脚。明日一早出发,中午就能到合江城了。”官兵指了指前面的路,在远处隐约可以见到一些建筑。
“有劳军爷了!”李岱渊客气的拱了拱手,辞别了那官兵。
接着,四人来到那个庄子投宿。
几人才将牛车停好,就有一个身穿麻布衣衫的年轻女子迎了上来,木讷的问道:“几位客官是准备住店吗?”
李岱渊点头称是。
那女子便在前面引导几人前往庄子中的一座简陋屋舍。
不经意之间,程夭夭发现那女子的左手好像有什么不对,始终缩在袖管中,整个左臂也很不自然,一直端在身侧,不曾做什么动作。
仔细观察之下,程夭夭才发现,这个女子竟然没有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