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确认,太子被送到内院寝室,齐王府的主事寻了个名叫翠竹的侍女去侍奉太子休息。
守在寝室外的仆人和侍女都表示,期间没有注意到里面有任何异常,而且非常肯定的是除了太子和翠竹,并没有其他人进入过房间。
齐王听说死去的是齐王府的侍女,立时有些慌乱,对那主事问道:“本王不是让你找一个愿意侍奉太子的侍女吗?”
那主事一脸不解和委屈的解释道:“陛下,小的在挑选侍女的时候,特意和她们说明了要是能得到太子的宠幸,日后定然可以大富大贵。是翠竹自己主动提出要侍奉太子的,实在不知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这就奇怪了!”邱克敬跟着说道:“若是那个翠竹自愿侍奉殿下,那殿下求欢之时便不应该反抗,更不会导致后面激动杀人了!”
“对对!本宫想要宠幸她,是她的福分。”太子跟着附和道:“再说本宫根本就不记得有对她动粗啊!”
李岱渊和程夭夭闻言,都觉得太子的行径实在无耻卑鄙,可齐王府的人又说那翠竹是自愿献身,也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蹊跷,要么是齐王府主事在撒谎,要么就是期间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李岱渊说道:“那个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越墙逃走的人!既然不是从正门进入寝室的,就只能是翻越内庭围墙进入寝室,可为什么内庭雪地上只有离去的脚印,却没有进来的脚印?”
“会不会是那人一直就躲在寝室中,行凶之后从内庭逃走,这样一来,才只在雪地上留下了离去的脚印。”邱克敬分析道。
“这绝对不可能,太子殿下到来之前,我们仔仔细细的收拾了寝室,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是一个苍蝇都没有。”齐王府主事连忙解释道。
“那人或许是游侠或者间探!”齐王推测道,想来是想撇清那神秘人和齐王府的关系。
“二哥,你府上怎么会混入那种人啊!竟然还在本宫面前行凶杀人,以后一定要增加府上的守卫才行!”太子不失时机的说道,显然太子的意思是将杀人的罪行全部推到那个消失的神秘人身上。
“让太子殿下受惊了!本王难辞其咎。”齐王诚恳说道。
“若是游侠或者间探,怎么偏偏要对无辜的侍女下杀手,却对大盛储君无动于衷?”李岱渊反问道:“而且程随军已经验得,逃走之人并非杀死侍女翠竹的凶手!”
“李岱渊!你……你……你……”太子怒不可遏指着李岱渊,却无言辩驳,只是无能狂怒。
众人闻言,也都是沉默不语,实在是难以反驳。
“但是那个人的目的究竟为何呢?又为什么要斩去翠竹的头呢?”邱克敬始终疑惑不解,“还有就是为什么只有离开的脚印?”
“是啊!”齐王接着说道:“六郎有何高见?”
李岱渊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那人的真正意图!”
“一般情况下,斩去死者头颅的,要么是泄愤,要么是隐瞒死者的身份。”程夭夭分析道。
“这种情况下,恐怕不是泄愤。”齐王眉头紧锁,疑惑道:“难道那具尸体不是翠竹,死者另有其人。”
邱克敬闻言,向齐王府的主事问道:“你能确定进入寝室的人是翠竹吗?”
那主事有些犹豫,看向齐王。齐王见状,正色道:“实话实说便是!”
“小的们可以确认,进入房间的正是翠竹无疑!”那主事肯定的说道。
“我所说的两种可能都是通常情况下的,或许本案中尚有其他可能!”程夭夭解释道。
“现在该如何是好?”邱克敬一筹莫展的说道。
此事发生在齐王府,还牵扯了太子,让齐王也不知所措,齐王和邱克敬以及其他官员都齐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太子。
“你们看我干什么?!”太子此时亦是措手不及,不耐烦的嚷道:“你们倒是问少监大人啊!”
众人一时无语,又纷纷望向李岱渊。
李岱渊虽然对此案亦有诸多不明白的地方,可依旧表现的镇定自若,朗声朝众人说道:“马上将此案的情况,禀告陛下,由陛下圣裁。”
众人皆知事已至此想瞒下来已经不可能了,就算三法司想瞒下来,巡访使司也会如实上报。因为巡访使司本就肩负着替皇帝监察百官的责任。太子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没再出言反驳李岱渊,颓然坐在交椅之上。
众人依旧没有动作,面面相觑左右为难。
李岱渊见状,朝着齐王郑重说道:“齐王殿下,本官这就进宫说明此事,诸位在此稍候。”
“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三法司的人一起去!”太子提出异议,急切说道。
三法司的几个在场官员,纷纷施礼应道:“是,殿下!”
于是,李岱渊和三法司的官员,一起前往紫宸宫。
由于担心程夭夭的安危,李岱渊将她带在了身边。路上程夭夭问道:“太子不会逃走吧!”
“太子是大盛储君,他能逃到哪里?”李岱渊轻笑道:“难道要去北昭和苍狼国吗!”
程夭夭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确实是多虑了,跟着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问道:“太子怎么会轻易的让咱们去禀报陛下呢?”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此案如何裁判,完全就在陛下一念之间,或许太子认为陛下定然不会为难他的。”李岱渊解释道。
“那怎么可以啊!陛下是要包庇太子吗?”程夭夭不解道。
“首先本案死者只是一个奴婢,就算是普通百姓杀伤奴婢,也是可以赔钱了事的。”李岱渊耐心解释道:“另外,陛下有特赦权,任何人犯,只要陛下首肯,都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行。”
程夭夭熟读大盛律,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可还是愤愤不平道:“奴婢的命也是命,这不公平!”
李岱渊见程夭夭愁眉不展,以为她是因为曾经同样身为贱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跟着叹道:“祖宗定下的制度,确有暴虐之处,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统治百姓的律法亦不过如此……”